251性命嗬護大結局(3 / 3)

“那麼朕還有多久?”劉肇打斷了蘇文的話,直接了當的問。

鄧綏捂住口鼻,難過的發不出一點聲音。怎麼會這樣?她情願死的人是自己。

劉慶一動不動的立在這裏,一時之間,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

“多則一年半載,少則數月。”蘇文如實道:“虧得是陛下所中之毒,乃是慢性的毒藥。還有一些時日……”

說話,他手上麻利的為皇帝拔出了後心的匕首。一顆藥丸下去,馬上就止住了流血。蘇文道:“如若陛下需要,微臣可以繼續留在宮裏為陛下療傷。”

“無妨。”劉肇輕輕搖頭:“生死各有天命,你既然要帶太妃走,就趁早。朕如今病成這個樣子,自然也沒有力氣去追究……”

蘇文眼前一亮,連忙道謝:“多謝陛下隆恩。”

“你們都出去。”劉肇一揮手:“朕有話單獨和綏兒、清河王說。”

“陛下,不要說了。”鄧綏已經決定了一件事:“臣妾知道該怎麼做。”

“不要。”劉慶知道她的性子,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別胡來,我不許你有事。”

他剛伸手去抓鄧綏的手,就被對方狠狠給了一記耳光。

“我是中毒了,我是神誌不清,可是你呢?你什麼都知道,你什麼都清楚,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鄧綏邊說邊哭,委屈的不行。“我寧可死在外麵,也不要這樣不清不白的做人。你要我怎麼麵對我的夫君,你要我怎麼隨著他幹幹淨淨的離開。劉慶,我早就和你說過,我既然入宮,那麼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背的,為什麼你一樣要這麼做?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綏兒。”劉慶也心疼的不行:“難道我怎麼對你,你不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我不要知道。”鄧綏幾乎咆哮:“我就是不想看見你,你明知道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劉慶我恨你,恨死你了。你讓我愧對我的夫君,你毀了我這一生……”

“綏兒。”劉肇喘著粗氣,握住了她的手:“朕若不在了,就讓劉慶照顧你。他會和朕一樣待你好……”

“胡說。”鄧綏更傷心了。“我在你們眼裏,難道就是一件衣裳,一件不值錢的東西嗎?你不要了,就丟給她,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若陛下您不在了,臣妾願意生死相隨。哪怕不能葬入妃陵,也絕不苟活。”

“不可以。”劉肇有些生氣:“即便朕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著。你是個好女子,不該被辜負……”

“我不聽,我不聽。”鄧綏捂住耳朵,哭的聲嘶力竭:“你不該救我,你可知這樣比讓我死還要痛!”

“夠了。”劉慶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我願意成全你們,說出真相。”

他仰著頭,忽然覺得這就是他和鄧綏最遠的距離。那個人就站在眼前,卻永遠不會屬於你。“那一晚,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是玄月給了我解毒的藥,說我若是下不了手去勉強你,這藥能救你一命。”

劉慶閉上眼睛:“後來我讓婢子替你更衣,僅此而已。想來也是心有不甘,才會偽裝成那一晚都睡在你身側。綏兒,我之所以沒有那麼做,正是因為你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不願意你有一絲一毫的勉強。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無情。哪怕你以為我們之間……你還是義無反顧的回宮。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陛下可以為你不惜性命,你何嚐不是。既然如此,我留在這裏也是多餘的。外麵……”

劉慶轉過臉,抹了一把眼淚,不讓人看見他有多難過。“外麵還有那麼多陰氏的叛逆,我這就去剿滅他們,抵償我對陛下與鄧貴人犯下的錯。”

“謝謝你。”鄧綏發自內心的說出這三個字。

“不必。”劉慶皺著眉快步離開。

“綏兒。”劉肇這時候,才將她抱在懷裏。“都是朕不好。看見那避子藥就懷疑你。朕答應你,再也不疑心你了好不好?”

“陛下……”鄧綏伏在她懷裏,哭了許久。

半個月後。桐宮。

沉重的宮門被推開,伴隨著刺耳的響聲。

陰淩月探出了頭,看著走進來的人,頓時就怔住了。

鄧綏一身明亮的鳳袍,上用金線繡著振翅的鳳凰。金絲銀線勾勒的靈動,在這樣和煦明媚的陽光下,熠熠發光。

尤其是那套赤金鑲嵌著鴿子血的飾物,將婉若天仙的她,襯托的華貴大方,威嚴高雅。

“奴婢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長樂未央。”

桐宮侍奉的婢子們早已經跪了一地,個個一臉喜色的迎了新後進來。

“皇後?什麼皇後?本宮才是皇後,你們這些狗奴才,一個個是沒長眼睛嗎?”陰淩月從窗欞伸出一隻手來:“你們等著,本宮非要打死你不可。看看這後宮之中,還有誰敢不敬本宮。”

“皇後娘娘的火氣還是這麼旺。”鄧綏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才走進去,她就皺緊了眉頭。

這間廂房原本就殘破不堪,加之裏麵滿地狼藉,還散發著濃鬱的臭氣,著實讓她惡心。

“想來咱們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日吧!”鄧綏擰著眉頭,嫌惡的說:“你怎麼也想不到,有一日你會活的連個死人都不如。往日的風光再也不見就算了,竟還將自己逼到這樣的絕路,當真是可憐。”

“你想來看本宮的笑話是麼,那你就看個夠!”陰淩月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有本事你殺了本宮,你殺了本宮。”

“你不過就是個被扔在這裏自生自滅的卑賤婦人罷了。”鄧綏看著她,恥笑道:“殺了你,豈不是髒了本宮的手。”

“你……”

“今日前來,隻為了叫你看看。”鄧綏展開了雙臂:“這身鳳袍如何?是不是穿在本宮身上,比穿在你身上更合適?”

“你這毒婦,是你蠱惑陛下,是你奪走了本宮的一切。”陰淩月不知道該怎麼罵,才能選寫出心中的恨意。“你有什麼可得意的,你不過就是陛下用來鉗製我的一枚棋子罷了。他不過就是看中你的聰慧,他的命不長了,就想著讓你繼續匡扶他的子嗣,成就這江山,也好給自己將來博一個美名罷了。你從頭到尾,隻不過是他手裏的一枚棋子,你有什麼可得意的。我才是,我才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後,我才是他的正妻。就憑你也配穿著一聲鳳袍?”

鄧綏笑容恬淡,絲毫不在意皇後嘴裏的言辭。

”是妻子,還是棋子,皇後不是已經看見臣妾的本事了麼?“

這話說完,她便轉身要走。

”你站住,你別走,你這個賤人……“陰淩月嘭的一下從椅子上跌下來,雙手支撐著身子吃力的往前爬。”你這個賤人,你別走,本宮絕對饒不了你。“

“遊鳴來見過本宮了,求本宮對你網開一麵。”鄧綏從容道:“但是念在你一向心頭高,本宮沒允許他來見你。你現在這個樣子,連走路都不能了,想必也沒有尊嚴在他麵前好好的火者。倒不如留在這裏清靜。至於後宮,馮貴人、姚貴人還有王貴人自然會替本宮打點。本宮也不準備追究從前的事情了,所以一片和睦。”

“你這個賤婦,最會的就是邀買人心。”陰淩月隻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她恨著鄧綏,恨到骨子裏去了,卻不知道能用什麼辦法,殺了她!“你不得好死,你這個掃把星,你個克夫的賤人,皇帝喜歡上你,那就是交出自己的命去哈哈哈哈……”

“陛下的日子是不多了。”說到這裏,鄧綏有些難過。但僅僅是一瞬間的悲傷,她便恢複了如常的神色。“陛下餘生的日子,無論長短,都是本宮留在他身側相伴。而你,永遠都是為陛下所唾棄之人。另外,本宮不得不告訴你,陰氏一族陛下沒有滅你們的九族。參與此次謀逆的男子一並斬殺一個不留,婦人女孩童皆被分送各處為奴,終身不得踏進皇城一步。至於那些成年了,而又沒有謀逆的男丁,則都被送到了更遠地方,日日辛勤勞作,勞作到死,為那些死去的人恕罪。那樣的日子,就和你現在一樣,完全沒有盼頭。”

撣了撣鳳袍上的塵,鄧綏幽幽一笑:“陛下還等著本宮呢,就不多留了。皇後娘娘慢慢在這裏熬吧。想來你我之間的仇怨,也唯有至死方休。”

“鄧綏,你個賤人,鄧綏……你絕不會有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鄧綏走出了桐宮,才發現皇帝的禦輦就停在宮門外。

“陛下怎麼來了?”她快步走過去,就著無棱的手上了禦輦。“不是說好了,讓您在宮裏等著臣妾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劉肇握住了她的指尖:“隻是這麼一會不見你,都讓朕心神難安。與其在宮裏候著,倒不如親自過來。你也是的,原不必來這裏。”?“臣妾隻是想來看看皇後娘娘。”鄧綏惋惜的歎了口氣:“她也是咎由自取。”

“不要為了這些事分心,不如好好的和朕說說話。”劉肇握著鄧綏的手:“也是時候,給朕添個孩子了。若朕不在了,起碼他可以替朕陪著你。”

“陛下別胡說。”鄧綏很怕聽見這樣的話。“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臣妾寧可相信有奇跡。”

“嗯。”劉肇也不想多說,讓她難過,隻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願意鬆開。“好了,咱們回宮吧。”

“起駕——”內侍監嗓音清脆,在這樣靜寂的桐宮外麵,顯得那麼嘹亮。

鄧綏依偎在劉肇的懷裏,戀戀不舍閉上眼睛,若這一刻能長久該有多好。

她從來就隻是想要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和夫君和孩子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