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晚。雪太大。
澤淵廣場中央。疏璃的屍身高高懸掛在幽冥墨龍鐵騎的軍旗上,白雪在她身上堆積了一層又一層,她的鮮血順著旗杆滾落,都已凝結成了冰。
天已經很冷了。很多人留在那裏,還都沒有離開。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還都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仰望著那旗杆上的青衣,每個人都在哭泣,每個人都很悲傷。
為什麼人總是要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悲哀啊!
皇城之上。
寒風凜冽。
沐言坐在寒風裏,眼睛不離那襲青衣,一杯又一杯地灌著冷酒,灌地很猛很猛。
一壺,兩壺,三壺,酒壺一個個的見底,他的身子更冷了,抖得很厲害,心髒撕裂般地痛,痛地他喘不過氣。
他大口大口喘氣,摔下酒杯聲嘶力竭:“來人啊!給孤上酒!”
十一應聲推門而入,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
“上酒!”沐言顫顫巍巍舉起酒杯,醉醺醺地說。
十一走了過來,滿麵淚痕,眼睛紅腫,在恨恨地看著他。
沐言也在看著他,又道:“酒!”
十一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把我姐放下來!”
沐言充耳不聞,一摔酒杯,嘶聲大吼:“酒!上酒!”
“你個畜生!”十一狠狠給了他一拳。
沐言栽倒在地,口鼻噴血。
“把我姐放下!”十一紅了眼睛,似發了瘋一樣,“我要帶她回去!”
他聲嘶力竭地喊著,突然噗通一聲跪下,失聲痛哭:“把她放下來,我要帶她回去……”
沐言的眼淚悄無聲息落了下來。
有人悲愴欲絕就有人歡天喜地。
盛宴。血色盛宴。
每個人都說不出的喜悅,都在開懷大笑,吃肉喝酒,葡萄美酒夜光杯,一杯又一杯殷紅的葡萄酒,就似猩紅的血,他們喝的不是酒而是血,他們貪婪地一杯又一杯喝著,一雙雙眼睛映的通紅。
“不枉本王煎熬那麼久,這賤人總算是死了。”達猛痛飲一大杯葡萄美酒,仰天哈哈大笑,笑聲振聾發聵。
“以後王爺您便可高枕……”大掌事涅諂笑著雙手奉酒。
“大哥這就說得不對了。”二掌事應厲聲打斷。
涅皺眉看向他,一臉的不悅:“怎麼不對了?”
達猛也在看著他。
應謙恭笑了笑,突然站起,上前俯首在地,大呼:“冥王陛下長樂無極!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爭前恐後地奔過去,伏地叩首,齊聲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