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青無奈地看了孟回一眼,轉過頭去輕柔地安撫道:“娘娘,三皇子近日忙著接待藩國使臣,昨日好不容易才抽出空來看望您。皇上如此看重三皇子,娘娘應該為他高興啊。”
孟回這才知道,原來藩國使臣已經到來,這豈不是說明烏蘭國和親一事近在眼前?而且皇上居然讓孫昭獨自接待,難道他心中的天平已向孫昭傾斜?
接待使臣一向是太子的工作,要是找這麼發展下去,孫昭奪得儲君之位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孟回蹙起眉,總覺得這也太順利了。
這回接待使臣的任務,本來該由大皇子、孫昭和七皇子一起完成。這是皇上一早定下的事,為的是讓三個皇子一起曆練。
現在大皇子妃和玉嬪成了公主凶殺案的嫌疑人,哪怕全世界都認為她們無辜,大皇子跟七皇子都不能出來蹦躂。他們必須趁機裝無辜賣慘,不得不舍棄這樁風光差事。
非要覥著臉跑去接待使臣,哪怕皇上知道他們沒殺孫懿安,心裏都不會留下什麼好印象。
對於大皇子和七皇子來說,眼下是多說多做,就會多錯。最佳方案是埋頭當鵪鶉,配合查案表明清白。
對於孫昭來說,現在是猛刷好感度和憐憫度的大好時機。
可皇上的腦回路真這麼簡單?孟回還沒細想,就聽到良妃又開了口。
“我都忘了,昭兒忙著接待使臣呢。”良妃臉上沒有喜色,也沒有幽怨,語氣淡淡地道,“芳青,提出和親的是不是烏蘭國?”
“是。”一說到和親,芳青立刻警覺起來,回答得極為簡短,好像生怕良妃突然犯病。
誰知良妃不僅沒發作,還以一種極其古怪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念道:“烏蘭國乃蠻荒未開化之地,位於荒涼大漠,民風彪悍,有共妻習俗,嫁過去前是公主,之後連妓子都不如。與其如此還不如死了幹淨。”
她說完忽然諷刺地笑了笑,呆滯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回宮吧,起風了。”她緩緩站起身,動作優雅,儀態萬千,再次成為了風華絕代的良妃娘娘。
隻是當芳青小心翼翼去扶她時,卻被毫無預兆地甩開,驚訝了滿亭的侍者。
“本宮已無大礙,想獨自走走清淨清淨,你們慢慢跟著來吧。”良妃麵上帶笑,眼神卻平靜無波,說完看了孟回一眼,很快又轉過頭去徑直離開了。
芳青臉色不大好看,強撐著對眾侍者柔聲吩咐道:“留幾個人收拾東西,其餘的人隨我一道回宮。清河郡主,您是再賞賞景,還是與我們一起回去?”
孟回不想回悶熱的主殿,對芳青擺了擺手:“我略坐坐就回,姑姑先走吧,省得姨母待會兒走遠了。”
芳青行過禮,帶著寧禧宮的侍者們匆匆離去,隻餘下孟回主仆待在涼亭。
良妃剛剛說的話,讓孟回覺得十分古怪。當時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與其說是在表達對烏蘭國的看法,還不如說是在呆板地複述從別處聽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