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魂力之強大,到了可以反哺肉身的地步,可修複身上這兩處重傷,也需要時間,特別是左胸這處致命傷,為了修複這處傷勢,她都暫且放棄了修複肩頭的傷勢。
眼下她擺出的軟弱姿態三分真七分假,真的是生理反應,假的是這傷委實沒嚴重到能讓她痛呼出聲,這傷再痛也比不上斷尾之痛。
當初斷九尾,她還沒痛呼呢!
宋玹視線上移,便看到塗山鈴肩頭有個血糊糊的洞,她立時倒抽一口涼氣,惡狠狠瞪向宋傳,要不是宋傳家家仆已然趕到,搞不好她就要上去咬宋傳兩口了。
宋傳家家仆與宋玹是前後腳到的,或者說宋玹是跟著宋傳家家仆找過來的,隻不過心急些,走著走著就走到前麵來了。
昨夜過了亥時,宋玹還不見宋寧音回家,便鬧到了常常欺負宋寧音的幾位同窗的家裏。
那幾家開始時並不重視,反正吃虧的不可能是他們家的孩子,可過了醜時還不見人回,這才慌了,忙派家仆尋找。
宋玹便挑了底蘊最深厚的宋傳家家仆跟著,這些人很有幾分本事,夜雖黑得深沉,他們慢慢辨認,也從四海城又多又雜的行跡中找出了屬於宋傳的蛛絲馬跡。
找找停停,停停找找,天色微明時,他們才摸到天屍海附近。
宋玹看起來形容狼狽,麵含倦色,便是情理之中了。
“我的兒,你別怕,阿娘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宋傳雙目圓瞪,死死盯著宋玹,那模樣活像是在說“混蛋,看看我……啊,再說需不需要討回公道”。
塗山鈴似笑非笑地回視過去,“阿娘,這是小孩子間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自己處理吧。”
宋傳心裏發毛,轉頭又唾棄自己,怕宋寧音還不比怕老鼠來得有膽氣。
宋玹扶起塗山鈴,嘴裏應著“阿娘都聽你的,先回家治傷,有什麼事都等傷好了再說”,心裏卻想著這回定要在山長麵前好好告宋傳一狀。
她扶著塗山鈴往回走,宋傳卻還沒有動,仍是一派高深莫測地站在原地,要不是他微微撅起的屁股,真跟平時沒兩樣。
“公子,趕緊回家吧,老爺夫人都等急了。”
宋傳指著家仆,“給我弄頂軟轎來。”
家仆緊張,“您受傷了?”
宋傳臉色黑如鍋底,“沒有!讓你辦個事兒,哪兒來那麼多話!”
家仆諾諾的,心中有苦說不出,荒郊野外的哪兒來的軟轎啊,要軟轎就得跑回四海城,這一來一回又得浪費不少時間,回到家,公子沒事,遭殃的卻全是他們這些人。
他如此腹誹著,腳下卻一點不慢,卷起一陣塵土越過了塗山鈴二人,不多時便消失不見了。
四海城非常大,蓉江穿城而過,將東城和西城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兩塊,宋家子弟多居於東城,而西城住的幾乎是外姓門生、客卿及普通人。
宋玹卻是個例外,姓宋,卻住在西城。
她扶著塗山鈴進了西城門,沒走多久便拐進了一條小巷。
巷子真的很窄,窄到兩個人一起走,一人必須側身,窄到兩個婦人坐在自己家門檻上,還能笑嘻嘻聊天。
聽到腳步聲,兩個婦人齊齊抬頭,見是宋玹,撇撇嘴,各自端了小板凳退回門內,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