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甩手中的柳條,柳條剛剛拂過熊玩意兒甲的腦袋,母雞眼中平和的目光立刻被犀利的目光取代,撲騰著翅膀就跳到了熊玩意兒甲的後背上,照著他的屁股就叨了一口,叨得他嗷嗷的。
她又閑適地甩了甩柳條,笑眯眯紮心:“你們誰如果覺得自己是金剛屁股,隻管做假動作,反正母雞們‘一口叨一個,一叨青一片。事了拍翅去,深藏身與名。”
熊玩意兒:“……”
阿娘,我要回家!
門鎖輕響,緊接著宋玹推開了門,她一愣,又退了出去,左右看看,確定是自己的家,才又走了進來。
這一院子的小蘿卜頭哪兒來的?
小蘿卜頭們朝宋玹投去譴責的目光,目光太過情真意切,宋玹恍惚著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賣孩子的生意,而她自己卻忘記了。
她看向塗山鈴。
塗山鈴虛眯著眼睛曬太陽,身上披著件半舊不新的袍子,口裏哼著小曲兒,活像個黑心肝的監工。
宋玹:“阿音,他們這是怎麼了?”
塗山鈴:“他們啊,大概是太喜歡我了吧,哭著喊著要跟我做朋友,還非得幫我打掃院子,攔都攔不住。”語氣也是情真意切地發愁。
哼唧。
正瑟瑟發抖打掃衛生的熊玩意兒們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太陽可能真是打西邊兒出來了。
宋玹勾勾嘴角。
自打住進這個院子,十幾年了,這些熊玩意兒從無到有,就沒見過他們做過什麼好事,一天三頓砸臭雞蛋算是客氣的,往糞坑裏丟炮仗,才是一絕。
炸壞了糞坑算宋玹倒黴,若哪個孩子站得不夠遠,屎尿崩起來沾到了他身上,他爹娘一準兒上門鬧一場,煩不勝煩。
嗬嗬,揚眉吐氣揚眉吐氣揚眉吐氣揚眉吐氣……這個詞此時此刻在宋玹的腦子裏無限循環。
她忍著笑,朝塗山鈴招招手,“阿音你來,你們山長讓你寫篇陳情送過去,你好好寫啊,這篇陳情可是要送給重光君親閱的。”
重光君?
誰啊?
她手指點了點額頭,實在沒回憶起這號人物來。
她隻記得她是清靜台上第一個成為“君”的人,因是女修,她道號才由某某君變成了某某元君。
她點點頭,“嗯。”
宋玹眼睛瞪得老大,“你該不會連重光君是誰都不曉得吧?”
塗山鈴的腦子還來不及生出什麼想法,宋玹又道:“是不是宋傳那幾個禍害影響你學習了?連這麼基礎的知識都不曉得,可怎麼辦喲!”
塗山鈴表情微妙地說:“阿娘也說他們是禍害了,禍害影響別人學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等收拾了他們,我落下的課業都會補上的。”她頓了頓,“所以……重光君是誰?”
宋玹滿臉擔心,“重光君就是家主的二弟宋潛宋子牧,當年的清靜台第七聖,這麼厲害的人物,你可得牢牢記在心裏,時時以他為榜樣。”
塗山鈴臉上的表情更微妙了。
說出來怕嚇著你。
我啊,塗山家家主長女塗山鈴塗山無音是也,乃清靜台第九聖。
我這麼厲害的人物,牢牢記著宋子牧,我怕他嚇得腿軟!
嘖!
她清了清嗓子問:“陳情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