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以為不響因為認主塗山鈴,才隻在主人身邊安靜乖巧,其實不然,不響之所以不響,是因為塗山鈴的道。
塗山鈴的道是接近於大道的音之道,尋道的難度之高,堪與道祖的道並肩,她想要在這條道上走得更遠,自悟道以後便從不敢懈怠,哪怕吃飯睡覺仍留了一根心弦在參悟道上,這就使得她無時無刻不在施法。
她施法時,溝通地,利用無聲的大道,不響這才從未響過。
此時此刻她並未施法,不響在她手裏自然響得歡暢。
她認認真真打量完不響,雙手送到孫密麵前,“多謝靜淵君。”
孫密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他聲音和緩地問:“可悟出什麼了?”
塗山鈴赧然低頭,“晚輩駑鈍,未曾悟到什麼。”
“時了了,大未必佳[1]。”孫密用袖裏乾坤收了不響,鼓勵道,“資質很多時候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成就,哪怕生而平凡,隻要數十年如一日地努力,專心地隻做一件事情,也可以登峰造極。”
塗山鈴行了個標準的揖禮,“多謝靜淵君提點。”
孫密擺手笑笑,轉而對宋潛道:“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請覆載的靈扇,就少陪了。”
薛晉別別扭扭的與宋潛道別,又平易近人的對塗山鈴:“到我家來玩兒啊,我們臨溪的少年郎可俊了。”
宋潛:“輕浮。”
薛晉頭皮一緊,腹誹:這也不能嗎?都是大姑娘了,知慕少艾很正常的啊。哎,這個子牧啊!再讓你管幾年事,都不用陰謀詭計,南野宋氏自個兒就滅絕了。
他腳步一轉,衝著孫密的背影喊:“容稀等等我!覆載那扇子牛脾氣,你家的人不行,我家的人也不行,你現在找誰去請扇啊?!”
孫密為人十分穩沉,斷然做不出大喊大叫的事,他停下腳步,等薛晉跟上來,低聲跟薛晉了句什麼,薛晉點點頭,兩人才一起朝通靈殿走去。
宋潛的視線轉移到塗山鈴身上。
塗山鈴笑嘻嘻的,昨她不曉得竹山出了這麼大的事,而她還是背黑鍋的那個,宋潛喚她“無音”,她沒有否認,沒有否認就等於變相承認了,既然已經露底,在宋潛麵前就沒什麼好演的了。
她臉上的笑越發討好,糯糯地喚:“阿潛。”
宋潛臉色一沉,“放肆!”
塗山鈴被宋潛凶得一愣,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覆向宋潛的額頭,“你是不是病了?”
宋潛握住塗山鈴的手腕,“宋寧音,你放肆。”
塗山鈴正欲言語,石板路上就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一偏頭就看到一名侍者叉著手快步朝這邊走來。
以宋潛五感的敏銳程度,肯定早已發現了這個人。
塗山鈴趕忙端正神情。
宋潛微涼的指尖漸漸有了溫度,他鬆開了塗山鈴的手。
侍者恭敬地行禮,“重光君萬福。湛源君讓我給您帶句話——來了就趕緊到奉先殿前集合,若是沒帶道袍,他那裏有多的。”他完又行一禮,轉身便走了。
宋潛猶豫片刻,還是朝奉先殿走去。
他輕袍緩帶地走在前麵,塗山鈴一身正裝地跟在後麵,一路上不曉得吸引了多少人側目。
塗山鈴視線一轉,朝諸家列隊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青丘來人了沒有?
青丘的人她倒是沒有看見,卻在她那個人人都想踩一腳的跪像腳邊看到了一朵通體雪白的菊花。
風飄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