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官驛街上,隻有孫家布置出了喜慶的氛圍,就與其他官驛格格不入了,往來的信使看射日館的眼神都帶著不屑。
清靜台九聖之一,犯得著巴結這樣一個家族嗎?丟份兒!
塗山鈴又看了孫家的官驛兩眼,心中有不出的怪異感覺。
她琢磨了一陣,沒琢磨明白,抬起頭才發現宋潛一直側身站在台階上等她。
她趕緊跑兩步追了上去。
她很是感慨地:“孫密這個樣子,不累嗎?”
宋潛的表情瞬間變得出離的冷淡,“周公吐哺,下歸心。”
無冕之王麼?
塗山鈴再轉頭看向射日館時,心中的異樣便消散了不少,物似主人形嘛,難怪射日館會給她這種感覺了。
腦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卻是宋潛將手放在了她的頭頂。
宋潛微微用力,便將塗山鈴的腦袋掰正過來,“多看無益。”
他收回手,在自己臉上一抹,恢複了原貌,轉身背著手走進了玄鳥閣。
塗山鈴亦步亦趨地跟上,擺出了弟子隨侍的架勢。
玄鳥閣的使臣隨便看了一眼來人就收回了目光。
下工了,又到了愉快的用餐時間,他要趕緊去餐廳搶占有利位置。
哎,等等。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他又抬起頭看了宋潛一眼,這人看著有些眼熟。
他收拾文件的手頓了頓,再次看去,眼睛便不由自主地越瞪越大,“重重重重光君。”
塗山鈴輕笑一聲,貼近宋潛的後背輕聲道:“厲害了啊,阿潛,你一口氣就累四世盛德,承接了祖輩容光啊。”
宋潛側身拍了拍塗山鈴的腦袋,動作很是輕柔,顯然並沒有因為塗山鈴調侃他的尊號而生氣。
宋潛走到案後,撩袍盤膝坐下,“慎家何人大婚?”
使臣抬手揖禮,恭敬回答:“慎家家主慎棠的庶長子慎騰大婚。”
宋潛倒茶的動作一頓,“嗯?”
使臣的臉色很不好看,“慎棠這些年行事越發荒唐,區區庶子大婚竟然僭越地用了少主的規製,慎家族內不少人反對,卻全被他彈壓了下去。”
宋潛微垂眼眸,繼續倒水,倒好了便微微側身遞給塗山鈴。
塗山鈴指尖被凍得通紅,接了熱茶捧著,才感覺手指重新恢複了知覺。
宋潛:“可有請帖?”
呃!
使臣麵色猶豫,“我等不屑與此等不知規矩的人家為伍,請帖被推拒了,此時反口,恐怕不太妥當。”
他這話得和軟,但潛台詞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他們拒絕都已經拒絕了,哪怕您是重光君,也請您免開尊口,咱們丟不起這個人。
宋潛目光深沉地看著使臣。
使臣瑟縮了一下,他知道如果宋潛當真不顧臉麵開口,他也拒絕不了。
塗山鈴伸手偷偷扯了扯宋潛的後衣擺,“重光君,我餓了。”
宋潛閉了閉眼睛,再抬眼朝使臣看去。
使臣愣了愣,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如蒙大赦地道:“請仙子稍等,屬下馬上去準備飯食。”
這是把塗山鈴當宋潛的徒弟了。
宋潛:“吃得下?”
“……”塗山鈴又扯了扯宋潛的衣袖,“阿潛。”
宋潛:“嗯,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