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鈴在睡夢中哼哼了一聲。
宋潛涼涼地道:“輕點。”
醫修恍惚中仿佛於三九泡進了冰水裏,整個人涼透了。
他將帕子遞給宋潛,宋潛反手接了,浸在溫水裏,洗過了再遞給醫修。
兩人如此配合,又換過了幾盆水,塗山鈴身上的血腥味終於淡到聞不到了。
醫修開始給塗山鈴上藥,他打開藥瓶,想了想,反正滿背都是傷,那就均勻地將藥粉撒滿背,就無大錯了。
醫修塞上瓶塞,直起身體,“都是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頂多半日便會結痂,隻是在此之前,萬不可移動,傷口再次開裂就麻煩了。”
宋潛闔目放下帳幔,遞上診金,“多謝。”
醫修還回長巾,“年輕別玩兒太刺激的東西。”
宋潛的臉色變幻莫測,他活了幾十年鮮少遇到如此窘迫的情況,有些處理不來。
醫修卻以為自己猜中了,他搖著頭往外走,“年輕的時候不注意,等老了再想保養,可就晚了。”
宋潛堅強地解釋:“並非如此。”
醫修看了宋潛一眼,眼中含著千言萬語,可千言萬語都在“我懂,別解釋了”。
宋潛當即住口,親自送醫修走了出去,反手輕輕帶上了塗山鈴房間的門。
他負手立於廊下,仰望上飄浮不定的雲,耳邊忽然有驚恐的嗚嗚聲響起。
他眉頭微蹙,覓聲來到尹玄琛門前,嗚嗚聲便越發清晰起來。
他劈手打開房門,卻見夏江被綁在椅子上,尹玄琛腳踩椅子,手拿匕首抵在夏江的脖子上。
尹玄琛將手背在身後,恭敬行禮,“師尊。”
宋潛用眼神詢問尹玄琛意欲何為。
尹玄琛指著夏江:“這人一路跟著您,您沒回來,他卻先回來了,怕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我問他話,他還不老實。您,咱們是把他橫著切好,還是豎著切好呢?豎著切,軟邊帶頭,硬邊帶脖子。”
宋潛手指一勾,塞住夏江嘴巴的帕子便自動飛出,落在霖上。
夏江眼淚狂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先回來是因為我看事情……不是我該管的了,在半路上就回返了啊。”
夏江的是實話。
這一點宋潛知道,塗山鈴也知道。
以他們倆的神識強度,誰跟上了,誰沒跟上,自然一清二楚。
他們要去辦的事情,確實不能被夏江知道,就算夏江沒有識趣地提前離開,他們也會把夏江支開,便如衛念慈講她身世經曆時一樣,那時便是宋潛支開了他。
宋潛:“鬆綁。”
尹玄琛不甘不願地替夏江鬆了綁。
夏江揉著胳膊,酸痛麻脹的感覺竟讓他的腦子清醒零。
他好像得重新評估尹玄琛兩饒地位了,眼前這位冷冷清清的主兒,地位顯然更高。
任他想得如何高,他都沒敢往重光君頭上聯想。
他殷勤地給宋潛倒了杯水,“那衛念慈已經被我們家的門人控製了起來,可她從先前起就一直,她還有話想跟另外一位仙長交代,您看……”
宋潛:“帶她過來。”
夏江搓著手,笑道:“是是是,馬上帶她過來。”
沒有多久,兩個門人便將衛念慈押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