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猛然回頭,眼中的譴責更甚。
他瞪了塗山鈴半,終於遞出了左手,意思很明顯,是讓塗山鈴把殼扔他手心裏。
塗山鈴伸出手,懸在宋潛的手心上麵,她打開成爪的手,兩顆東西落入宋潛手心裏。
是兩顆搓幹淨皮的花生。
宋潛愣愣地看了花生一會兒,眉眼忽然溫軟下來,別別扭扭地把花生塞進嘴裏。
塗山鈴緊抿著唇不讓笑意溢出來,心裏卻暗笑:阿潛真好哄。
宋潛的手心裏一會兒被塞進殼,一會兒被塞進花生,時間就這樣溜走了,色暗了下來。
房東太太腰係圍裙,捧著個托盤從廚房走了出來,托盤裏放著一盤葷菜一盤素菜和一碗飯。
她把東西重重放到書先生麵前,醋溜大白菜俏皮地跳動了一下,險險落回到盤子裏。
書先生掀起眼皮瞄了菜盤子一眼,慢悠悠從桌腳旁邊摸出瓶酒來,取下倒扣在瓶塞上的酒杯,滿上,先抿了一口,嘖嘖感慨了兩聲,才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閉眼晃頭。
房東太太翻了個白眼,“德性!”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邁著大步走了。
也就是看在銀錢的份上,要不然她當真懶得理會書先生。
塗山鈴看得直搖頭。
宋潛內心毫無波瀾,他一點都不期待塗山鈴接下來的點評。
果然,塗山鈴道:“那盤醋溜白菜沒炒好,芡勾早了,白菜吃起來肯定有點發苦。”
宋潛:“……”
書先生就著一片豬頭肉能喝二兩酒。
塗山鈴二熱得都快掉頭發了,書先生終於品完了他那一頓並不怎麼樣的晚飯。
吃了就睡,的除了豬,還有書先生這樣的人。
這人邊剔牙,邊往隔壁的屋子走,走到床邊,翻身一躺,不過眨眼,便開始打呼嚕了。
塗山鈴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當真厲害,非吾輩可比。”
宋潛瞥了塗山鈴一眼,一時無言以對。
那種即倒即睡即打呼嚕的本事,他確實沒櫻
過了一會兒,塗山鈴把臉湊到了宋潛近前,“幫我開眼。”
宋寧音的肉身太弱了,連靈眼都沒開,是以塗山鈴才讓半步太虛境的宋潛幫她開眼。
她也不是不能用神識探查,但她的神識氣息太過有壓迫力,她怕有的東西不敢來了。
宋潛駢指在她眉心處快速畫了一道符。
塗山鈴隻覺眉心一涼,眼前的世界就不一樣了。
空氣裏多了很多紅的、綠的、黃的、黑的、白的光點,這些光點,便是空氣裏的靈氣了。
然而塗山鈴要看的不是靈氣,而是一種可以穿梭於虛實之間的生物,這種生物不同於赤豹等陰物,它們非靈眼不可見,也不吃尋常食物,是一種介於靈體和生命體之間的存在。
她屏氣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書先生的屋子,等了不知多久,一群淡紫色的東西,鬼鬼祟祟地靠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