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麼偉大?
他有那麼高瞻遠矚?
他有那麼淡泊名利?
他分明隻是懶得管而已!
他覺得這件事兒不對勁了,澡也不洗了,趕緊動身往家來。
姑娘們講完很精彩的一段,回過頭來時,早已不見了薛晉的蹤影。
薛晉不經通傳,直接衝進了薛昇的中軍大帳,劈頭蓋臉地問:“兄長,外麵那些流言是怎麼回事?”
流言?
家臣家將們立刻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薛昇看了臣屬一眼,他們便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他指了指麵前的位子,“坐下。”
薛晉卻不坐,“到底怎麼回事?”
薛昇看著薛晉微微歎氣,“饒名,樹的影,你也該立起來了。”
薛晉極不讚同,“那是我嗎?兄長,就算我什麼都不是,我做我自己也很好啊。”
薛昇要被氣死了,拿起茶杯就朝薛晉擲去。
他的同胞兄弟就隻有薛晉一人,且他比薛晉大了太多,真真是看著薛晉一點一點長大的,感情如兄如父,最見不得薛晉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
薛晉熟練地一蹲,避開了茶杯,“我的事你別管了,我自己看著辦。”
薛昇起身就要去捉薛晉,薛晉卻跟隻兔子似的,一躥就到了大帳門口。
薛昇:“給我滾回來。”
薛晉撩開帳簾,“好了啊,別再管我的事兒了。”
薛昇一張臉氣得通紅,偏偏帳簾被撩開了,他隻能壓低聲音:“誰跟你好了!你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薛晉:“我都多大了?!”
薛昇冷笑,“不管你多大了,你始終是我弟弟。”
薛晉指著薛昇,“你不講道理的樣子真像塗山鈴。”
薛昇:“滾。”
薛晉如願以償地滾了。
之後一段時間,薛晉終於發現事態超出了他的控製,平樂君成了姑娘們向往的成婚對象,他卻越發失落了,他覺得姑娘們喜歡的隻是他哥塑造出來的那一個並不存在的薛晉,而不是他本人。
他忽然發現要找個真心喜歡的人太難了。
在這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下,轉眼就到了寶錄元年。
新年來臨,最開心的當然是孩子,穿新衣拿壓歲錢,他們戴著麵具在街上瘋玩,在路邊點鞭炮。
薛晉看著這一幕,心中一動。
這些孩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長得如何,家境如何,一概不知,卻能玩到一處,這種友誼看上去那麼純粹。
他突發奇想,如果他改換麵容,換一個身份生活,是不是就能找到獨屬於他的那個一心人呢?
他回到家,收拾好東西,給他哥留了一封似是而非的信,趁夜離家了。
他其實也沒去太遠的地方,隻是從南城搬到了北城而已。
列人城西貴南富東窮北亂,北邊有很多外來人口,混跡其中最容易隱藏身份。
薛晉給自己設定的是一個獨自進入大城市打拚的窮子形象,他幾乎沒讀過書,也沒有一技之長,得從最底層做起,自然買不起房子,連租一個單獨的院子都不可能,他一咬牙,決定與別人合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