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麵對死亡時,通常會出現兩種極端情況。
腦子糊住,什麼都想不出來,就慈死。
腦子飛速運轉,想到破局辦法,逃出生。
薛耀明顯屬於後者,他愣了少許時間後,立刻改口,“前輩。”
宋潛收回目光,轉身朝房間走去。
塗山鈴拍了拍薛耀的肩膀,“你既然叫我一聲前輩,那我就給你指點一條明路。想學東西,想增長閱曆,你就去南野四海城找一個名叫尹玄琛的人,你找到他就可以跟他一起做任務了。”
薛耀希冀地看著塗山鈴,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接受任務,內心的興奮和雀躍壓都壓抑不住。
他問:“什麼任務?”
塗山鈴:“重光君給他布置的任務,你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她一麵,一麵往房間走。
薛耀跟著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就不住了,現在就去四海城。”
塗山鈴麵帶慈祥的微笑,“去吧,去吧。”
這個時辰去租借一隻大型飛禽,明清晨便能抵達四海城。
薛耀片刻都等不得了。
塗山鈴回了房間,宋潛遞出一張字條。
字條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看語氣,應該是夏江的手書無疑了。
塗山鈴:“他傷養好了?”不等宋潛回答,她又道,“讓他以後發這種公文,不要寫那麼多拍馬屁的話,無效信息越少越好。”
一篇手書洋洋灑灑一千多字,有八百字都在問候宋潛、花式表達對宋潛的敬仰之情,最後三百來字,才的是正事。
衛念慈還被關在牢裏,夏家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
殺人者,當抵命。
可法理不外乎人情,上方城的人聽了衛念慈的事情,都覺得狗.男.女該死,紛紛為她求情。
夏家不敢犯眾怒當眾處刑,就把這事兒暫時壓了下來。
然而不處罰又不行,第一個人殺人他情有可原,第二個人殺人他其情可憫……要是不處罰,效仿者隻會越來越多,他們倒是快意恩仇了,上方城豈不亂了套。
他們實在拿捏不好這個度,故特地修書一封,求重光君指點。
宋潛手指點著桌麵,“何解?”
塗山鈴本身並不認同衛念慈的做法。
她當年還沒有隕落,衛念慈初初受人逼迫時,可以向她求助。
她相信,姚家的人不可能一直盯著衛念慈,尤其在衛念慈嫁給姚思哲後,肯定是有一定自由度的,要求助完全做得到,可衛念慈卻沒有求助,選擇了隱忍,以至於恩怨越積越深、最後爆發。
壓抑後的爆發太過猛烈了些,姚家雞犬不留,做得委實過分了。
罰,肯定得罰。
塗山鈴:“就罰她每早晨去菜市口領十杖,再去慈幼局照顧老人孩,如何?”
這個懲罰看似輕,卻不然。
當人們最初的同情散去後,對衛念慈的評價將變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時才是對她心靈最大的折磨。
這是受罰。
而讓衛念慈去慈幼局照顧孤寡老人和孤兒,是讓她學會敬畏生命。
這是贖罪。
修士的生命動輒二三百年,如此長的歲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