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澤不著痕跡地看了理都不理他的宋潛一眼,卻仍是禮數周到地:“宋道友,這邊請,我已命人備下薄酒,道友莫要嫌棄。”
塗山鈴笑著寒暄,“祁道友客氣了,起來,我與你家也頗有淵源呢!”
祁澤哦一聲,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塗山鈴,“此話何講?”
塗山鈴:“我與你家的姑奶奶祁暘乃是舊識,與其子女慎康和慎寧也頗有淵源。”
祁澤笑著點頭,“原來如此!那可真是巧了,我姑姑祁暘,表姐慎寧,表哥慎康,此時正好住在家裏,你們不若一敘?”
如果祁澤是狐狸,那麼塗山鈴就是老狐狸了,她怎麼可能聽不出祁澤話裏的試探?
既然是舊識,用了祁暘套近乎,如果此時不見,她立馬就會被懷疑。
身份沒問題,見見朋友而已嘛,誰也不會生氣。
這可真是可進可湍一招啊。
況且塗山鈴本來就是想來看看祁暘過得好不好的,她當初帶信給祁暘,讓她趕緊離開即翼,心裏還是擔心她在路上出意外的。
她聽到了祁澤的提議,欣然答應,“那當然好啦。”
祁澤的神情絲毫不變,就好像剛才出言試探的人不是他似的,依舊熱情地領著塗山鈴朝城中心走。
旁邊跟隨的門人卻有機靈的跑去通知祁暘去了。
祁暘身為大歸的姑奶奶,待遇自然不如在家做大姐時好,再加上祁家的家主已經從她的父親,變成了她的弟弟,她也不好奢求什麼了。
如果是父親,她撒個嬌,甚至撒個潑,住的地方太了,吃的東西不夠精細,是能夠的。
但對象換成淋弟,就不同了,弟弟有自己的家人,他對祁暘太好,是會引起弟媳婦不滿的,這是人之常情。
祁暘回來之前就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主動提出帶著一雙兒女住進最偏遠的客院,衣食等份例也比照旁支子弟即可。
祁暘如此行事,倒叫那些繃著勁兒要大幹一場的人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門人站在角門外,交代侍者幾句。
侍者便轉身回到院子裏,“暘姑奶奶,南野宋氏來了客人,大公子請您過去一見。”
祁暘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來。
她認識的南野宋氏的人,隻有她的恩人。
她丟開手裏的針線,“阿寧,阿康,你們快來。”
慎寧和慎康分別從東屋和西屋中跑了出來。
祁暘握住他們兩饒手,“走,快跟我去見見恩公。”
慎寧眼眶一紅,嗯了一聲。
慎康倒是顯得平靜很多,他年齡雖然些,但好歹是個男子,做不來隨便落淚的事情。
母子三人這便朝宴客廳跑去。
祁澤剛命人上菜,祁暘三人就闖了進來,看那樣子激動得好像有些過頭了吧。
他狐疑地看向塗山鈴。
塗山鈴繞過幾案,直接扶住了祁暘,“祁夫人,別來無恙啊。”
一聲祁夫人險些讓祁暘落下淚來。
這麼多年了,隻有塗山鈴給了她這樣的體麵和尊嚴。
女子,隻有本身特別厲害,或者娘家特別勢大,才不用冠以夫家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