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也不再跟祁澤客氣,大步離開了蘭室。
祁澤的心揪著疼,他苦心孤詣、宵衣旰食經營起來的偉岸形象已經一點一點崩壞了,還崩壞到了梅州來。
他苦著一張臉看向塗山鈴,“我……哎!”
塗山鈴安慰他,“不用太在意別饒想法,隻要自己足夠強大,那些饒想法自然會轉變。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你隨地吐痰,如果你隻是個普通人,那麼這就是不講公德的表現,而你如果成了尊聖那樣的存在,那麼這就是你灑脫不羈的表現。
“你要做的不是在意他們的想法,而是讓他們在意你的想法。”
祁澤感覺自己的心靈似乎被洗滌過了似的,整個人變得通透了起來。
他真心問:“我該怎麼做呢?”
塗山鈴轉頭看了看,“不如……趁著色尚早,你去睡一覺?”
祁澤愣愣地看著塗山鈴,顯然沒整明白,剛剛還好好地著話呢,怎麼突然就扯到補覺上去了。
可一轉念,他就明白了過來,塗山鈴讓他趕緊去做白日夢,比較容易實現理想。
他氣鼓鼓地瞪著塗山鈴,重重哼了一聲,當真轉身去了內室。
塗山鈴並不是故意氣祁澤的,隻是祁澤問的問題,她認為他心裏應該有答案。
就像當年竹山每次的半年考一樣,拿到成績,總有人問:“阿鈴,你怎麼考得這麼好啊?有沒有什麼訣竅啊?”
塗山鈴剛開始還會回答,後來就不怎麼想理會他們了。
因為他們問,也隻僅限於問而已。
平時塗山鈴在努力看書的時候,他們在玩兒;塗山鈴在實踐的時候,他們在玩兒;塗山鈴在玩兒的時候,他們還在玩兒。
然而他們隻看到了塗山鈴在玩兒,所以每回都問同樣的問題。
他們真的不明白必須努力才能取得好成績嗎?當然不是的。
道理誰都懂,卻不是人人都能踐行的。
塗山鈴:“我出去轉轉。”
宋潛:“低調一點。”
塗山鈴:“嗯,我知道。”
論交情,塗山鈴跟孫密的算不上多深;論立場,孫密似乎兩邊都不站,保持著中立。
可有時候中立就意味著騎牆,隨時可能倒向其中一方。
塗山鈴不敢賭,是以保持低調是必要的。
就連宋潛也沒有提出同校
孫密太熟悉宋潛了,就算換了張臉,隻看背影,也很有可能認出他來。
為了降低風險,宋潛才盡可能地留在人後。
反正他偷偷附了一道神識在塗山鈴身上,如果出現意外情況,他也能及時救援。
塗山鈴取下腰間的不響,塞進了袖子裏。
她今特地穿了件窄袖的校服,看上去英姿颯爽的。
南津塢與其他大城又不相同,河道裏停著船,在買新采摘的蔬菜瓜果,河岸上在表演各種雜耍,還有人撂地講相聲,時辰尚早,圍了一圈的長條凳上,卻已稀稀拉拉坐了好幾個人了。
突然一錠銀子橫空飛來,正正落在涼放著的銅鑼裏,發出哐當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