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姑娘看起來與常人無異,被他看著,卻絲毫不懼,絕非表麵上那麼簡單。
老爺子撐著扶手站起了身,“你們忙你們的去吧,這位姑娘的場子,你倆可能撐不住。”
他手裏拿著煙杆,背著手,朝堂屋裏走,“姑娘,請跟老朽來。”
他拿出粗瓷大碗,提起大茶壺,咕嚕嚕倒出滿滿一碗水,遞到塗山鈴麵前,“粗饒東西,粗鄙得很,姑娘不要嫌棄。”
茶是粗茶,茶水裏漂著很多茶葉末子。
塗山鈴麵不改色地端起來喝了一大口,苦澀得很。
老爺子笑了,“老頭子交你這個朋友。你有什麼想問的,問我便是,我知道的肯定比那兩個子多。”
塗山鈴一直認為相聲演員的腦子就是一部地方野史,他們常年觀察著生活,把趣事兒趣講,把糟心事也趣講,心裏存著的事兒,永遠比講出來的多。
她見對方是個明白人,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咱們走馬江湖,講的就是誠信二字,我受人之托,調查點事情,還請老爺子代為保密。”
老爺子連連點頭,深以為然,他門下如果出了蠅營狗苟之輩,他第一個站出來清理門戶。
他:“老頭子一個唾沫一個釘,不外泄,就死也不會外泄。”
塗山鈴朝老爺子抱拳拱手,“多謝。我要問的是十六年前的一樁舊事,那時孫家如日中,各種消息應該甚囂塵上,不知您是否聽過孫典和離的事情?”
老爺子歪著腦袋回憶起來。
他不是在回憶事情,而是在回憶孫典這個人,孫典在孫家名聲不顯,並不引人矚目,要從記憶中扒拉出這麼個人來,並不容易。
過了好半晌,他才連連拍自己的額頭,“瞧我,年紀大了,就不中用了,你的孫典是不是常年在梅嶺上畫畫的那個?”
塗山鈴:“如果孫家沒有第二個孫典,那便是了。”
老爺子嗬嗬笑,“先人沒有亡故,為了避諱,後人也不可能再取‘典’字為名,那肯定就是那個人了。哎,那個人……”他搖了搖頭,“也是個可憐人。”
塗山鈴挑眉,“哦?此話怎講?”
老爺子:“他當年出了事兒,雖與妻子和離,可到底傷了臉麵,很長一段時間受人指指點點,根本抬不起頭來。
“過了好多年,這事兒淡下去後,靜淵君想重新給他一門親事,他卻拒絕了,他他不行,不想害別人家的女兒。
“可有的人在梅嶺偶遇他,卻看到他的畫裏總有一個女饒背影。有人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他還是忘不了啊,哪怕那個女人給他的頭上染了顏色。”
嗯?
這又是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了。
塗山鈴從慎寧那裏知道的版本,孫典連一句話都沒幫宋玹,不僅如此,還當麵插了宋玹一刀,是個十足十的渣模
而今親耳聽到的版本,孫典卻成了個癡情的人了,好似“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的存在。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