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澤趴在草叢裏,到現在也沒整明白,他半個時辰前還坐在食案前愉快地啃羊排,半個時辰後怎麼就淪落成劫道悍匪了。
他趴著趴著,恍惚記起,他似乎跟塗山鈴打過一個不可能的賭,而塗山鈴將不可能便為了可能,就得履行賭約。
他的心在滴血。
不就是與孫典的人發生衝突嗎?以祁家這一日出的風頭和孫解的看重來看,哪怕東窗事發,也沒什麼問題。
慘就慘在那孫典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他們去打聽時,竟然還沒有回家,沒辦法了,他們隻能趴在路邊草叢裏準備劫道,而不能舒舒服服入室逞凶了。
幾隻螞蟻牽著線爬上了祁澤的胳膊。
祁澤煩躁地將之拍掉了。
祁家弟子:“這殺千刀的狗東西,難不成要在梅嶺露營,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一個蘋果核砸中了。
蘋果函跳了一下,誤傷了祁澤。
祁澤幽怨地抬起頭來,隻見塗山鈴坐在樹冠上晃蕩著腿兒。
明明可以都藏在樹上,他不懂為什麼塗山鈴偏偏要讓他們趴在草叢裏。
原因其實很簡單,一夥賊人突然出現,是人都會下意識看一眼賊人出現的地方,如果塗山鈴與他們待在一起,就增加了塗山鈴暴露的風險,自然得分開了。
塗山鈴:“世家子弟口不出惡言,這話你們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祁家弟子委屈極了,拿眼看祁澤。
祁澤吭吭哧哧的,他有點想,塗山鈴自個兒都沒做到,何必如此要求他們,他們又不是聖尊,對自我沒那麼高的要求。
但……宋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總讓他有種錯覺,他要是敢反駁一句,宋潛就敢讓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惹不起,惹不起。
祁澤:“道友所言極是。”
祁家弟子:“……”
我家公子不是這樣的軟骨頭,誰把我家公子掉包了,趕緊還來!
地麵微微震動,所有人都閉了嘴。
塗山鈴抬眼看去,十六匹靈馬開道,中間是一輛低調中帶著奢華的馬車,車後又是十六匹靈馬,絕塵而來。
祁澤:“快快快,換靈符,這些靈符的威力了,炸不開那輛馬車。”
馬車是用靈木混著靈礦打造而成,可以承受神境修士全力一擊,確實不是這些靈符能撼動分毫的。
又一個蘋果核從外飛來,正中祁澤的腦袋。
塗山鈴怒道:“又不是真正要殺人,隻需比車中人出手即可,換什麼靈符。”
威力太大的靈符不好控製,萬一一個沒控製好,把宋寧音她爹給炸死了,那罪過可就大了,她身上的主寵契約一輩子都別想解除了。
祁澤:“……”
車馬愈近,他趕緊收拾心情,“預備,攻擊。”
四十幾張靈符鋪蓋地而來,立時打了孫家修士一個措手不及。
喊殺聲四起,隊伍漸漸有些亂了,祁家人趁機衝向馬車。
靈符爆炸的靈光散去,孫家修士緊張地看來……你們在逗我們嗎,區區二十一個人就敢來刺殺孫家子弟,腦袋壞掉啦!
三十二名門人抽刀高舉,“殺。”
土地翻動,數不清的家將破土而出,跟在騎兵身後衝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