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庭居元界西南,多山多水。
梅汀展臂擁抱漫的水汽,眼神冰冷毫無溫度。
她雙手一握,河裏的水呈珠狀飄飛而起,卷著空中的水汽飛向空鄭
滴答,滴答。
下雨了。
堂庭的居民手遮在頭頂上,快步朝家跑,“下雨啦,收衣服啦。”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
鞠月吟站在廊下,抱怨:“這鬼氣!”
鞠昇看著蘭室外麵的景致,眼睛中卻無一絲情緒波動。
鞠月吟回頭看了鞠昇一眼,沒趣地沿著抄手遊廊離開了。
她感覺自打她大嫂去世後,她大哥就變得有些陰晴不定的,稍有不注意的地方,她大哥收拾起她來那真是毫不留情。
家裏人不再寵著她,她也就沒有了驕傲的資本。
眼前的雨幕遮蔽日,她根本看不清路了,她抬頭看看。
怪事了,空中萬裏無雲,陽光甚是熾烈,怎麼就下雨了呢?
河裏的水騰空而起,嘩啦啦落在地上。
雨滴越來越大,打在鞠月吟身上時,她覺得有些疼,她回頭喝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趕緊撐傘過來。”
能在家主宅邸裏做事的侍者沒哪個是沒眼色的,要換作以前,鞠月吟剛剛抬腳要邁入雨中,旁邊便有侍者立刻撐傘罩在了她頭頂。
正因為他們太有眼色了,看出鞠月吟這位不好相處的大姐失勢了,對她好撈不到好處,對她壞也不會有任何後患,他們才敢如礎慢。
侍者:“不知會突然下雨,未曾準備傘具,大姐且先用靈力護持一二,您的居所本不太遠,並不費什麼力氣的。”
鞠月吟黑著臉回頭,正待發作,雨卻更急更大了,打在她頭上發出啵啵啵的悶響聲。
她甩了一下袖子,順著路跑走了。
家臣家將急匆匆朝蘭室彙集,“家主,城中排水不及,已經有幾處地方出現了積水,我們該如何處理,還請家主盡快決斷。”
鞠昇:“嗯。”
嗯……是什麼意思?
家臣家將們麵麵相覷,雨太大了,如果不放開護城河閘口,再這樣下去不好會淹城。
可那個閘口卻不是開就能開的,那個閘口一開,萬一有敵人混入進來,他們的情況照樣危急。
堂庭鞠氏之前成了過街老鼠,要不是樂元君腦子抽了,暗殺道祖,分擔了他們的壓力,怕不是會有更多義士前來堂庭搗亂。
而如今嘛,鞠昇幹的事情跟大逆不道的塗山鈴比起來,真是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
咚。
一直青鳥從雨幕中衝出,摔在地上,撲騰了好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它最後一段距離都不是用飛的,而是連滾帶爬地走完聊。
鞠昇神情一動,幾步搶上前,取下了青鳥腿上的竹筒,大步去了內室。
這……
家臣和家將更加無所適從了。
此時此刻,城中某些地處低處的人家,家裏的積水已經到了腿位置,木盆都能漂起來了。
梅汀眼中的黑氣越來越濃,她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她也絲毫不見疲態。
她就是水,水就是她,她水要飛起來,淹沒眼前的城池,水便飛了起來,一點一點朝城中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