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耀心裏亂糟糟的。
自打離開家,他漸漸地發現,很多他以前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理所當然了。
他以前以為,飯菜上了桌,一起吃飯的家人那就該高高興胸吃。
卻原來不是的,他之前幫塗山鈴走訪戰後半妖的生活情況,看到過一家人,他們家吃飯時,女孩子的筷子是不能朝菜碗裏伸的,不然會挨罵。
罵得可難聽了,祖母當著他這個外饒麵一邊拍孩子,一邊吼:“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
女孩子的眼淚就吧嗒吧嗒掉。
而男孩子的筷子卻是可以朝菜碗伸的,但是隻能夾菜,不能夾肉。
真正能吃肉的,隻有家裏的壯勞力和祖父,就連祖母本人也是不吃肉的。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男娃和女娃的待遇是不同的。
今是第二次,他發現人與饒待遇也是不同的,有的人能夠讀書習字,有的人卻沒有這樣的機會。
他心裏有了一點隱約的想法。
他接過半妖遞過來的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半葫蘆水下肚,繼續往下念。
念完之後,他舔舔唇,:“判決自此生效,行刑。”
該被淩遲的人,半妖就將其拖走了,捆在一旁的十字刑架上。
而該被砍頭的則被推到了最前麵跪下,整整齊齊跪了一排。
好像有人喊開始似的,所有半妖同時出手。
嘔!
薛耀胃裏一酸,扶著柱子吐了。
他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他一的跟薛晉吵著要上戰場,要見世麵,覺得他沒什麼害怕的。
實際上,才看了一眼,他就受不了了。
殺人和殺牲口到底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同類,一個是異類。
同類被殺,哪怕沒有刻意帶入,也會有一定程度共情的。
半妖:“大人,您還好吧?需不需要我扶您下去。”
薛耀軟手軟腳的,有氣無力地看著半妖。
半妖就懂了,這是扶著也走不動道了。
他伸手比劃著,到底是背,還是抱呢!
薛耀看著半妖的眼神就頭皮發炸,他如果今被抱下去了,以後也就不用做人了。
臉都被丟進了!
他虛弱地道:“別動,就站在這裏,我緩緩。”
人群散去,隻留下滿地血跡,有人打了水來衝洗,卻是怎麼都衝洗不幹淨。
薛耀這才軟手軟腳地下了高台。
他似乎好像不適合上戰場。
他如今看見血就頭暈。
他忽然發現,塗山鈴之前敢叫他帶隊也是膽子大,這還好是沒出什麼事。
他卻是忘了,他是用飛劍攻擊的,飛劍嘛,不會像這樣血糊糊的,都是瞅準時機,對準脖子割一下。
沒什麼太可怕的畫麵。
隻是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且想不起來呢!
平民各自歸家,思維漸漸回歸,他們忽然覺得半妖也不全是壞的,至少他們處置了那些蛀蟲啊!
正這麼想著呢,大門就被敲響了。
他們立刻噤若寒蟬,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不合適的話,根本不敢開門。
外麵的人開始喊了,“快開門,別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