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禮物就得回禮,這是禮數。
於是又引來了新一波的禮物。
這麼循環往複之下,他的錢包日漸消瘦,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某他終於連買一條新腰帶的錢都不夠時,終於咬著後槽牙,拿出了姑娘們送的腰帶。
姑娘們看到他用了腰帶,更加來勁了,禮物鋪蓋地朝他而來。
事情便成了死結。
他自己還委屈得要死呢,明明不是他要的東西,他還為此花了那麼多錢,結果他還得了個花花公子的名聲。
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冤的人。
噗!
塗山鈴笑了。
與其讓大弟把錢拿去換一堆無用的東西回來,還不如給她,她也不會真用大弟的錢,她從到大從大弟那裏坑來的錢,全都存了起來,等將來交給弟媳婦。
她想,到了那時,大弟應該就不會收姑娘們的禮物了……吧?
姐弟兩人時不時拌一句嘴,又都守在灶台前等螃蟹蒸熟,心情都跟著飛揚了起來。
然而顧憐的心情卻並不怎麼好。
她進了半妖穀,看到了半妖穀最大最豪華的客棧,卻並沒有住進去。
她去了一家不怎麼起眼的客棧,她要讓塗山鈴看看她受了什麼樣的委屈。
她吃了些東西墊肚子,才又點了幾樣賣相很不好的素菜放在桌上。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
一片菜葉子要在嘴裏嚼二三百下,也不肯往下咽。
真是太難吃了。
越是素菜才越考驗廚藝,有的饒素菜做得跟餿了似的,委實不是人吃的。
她也不是真要吃,她隻是希望塗山鈴找到她時,正好看到她在吃。
她又不知道塗山鈴什麼時候來,隻能這樣折磨自己了。
她左等右等,等到黑,依舊沒有等到塗山鈴,她丟了筷子走到窗邊。
半妖穀已亮起了萬家燈火,紅彤彤的燈籠綿延向遠方。
一步一個燈籠將半妖穀照得恍如白晝,街上行走的人麵容清晰可見。
沒有塗山鈴。
顧憐的拳頭漸漸攥緊。
為什麼塗山鈴不來看她,她不知道她被人欺負受了委屈嗎?
還是覺得她不重要,不過是個丫頭,被欺負了也就被欺負了?
她緊緊咬著唇,嘴裏有了鐵鏽的味道。
她氣得發抖。
她習慣了她稍微露出膽怯懦的姿態,塗山鈴就會丟下所有事情來安撫她,就怕她不開心。
可她從未想過塗山鈴沒有義務這樣做。
她在心裏想,就再給塗山鈴一個機會,就再等一個晚上,如果再不來,那麼過去的恩情一筆勾銷。
她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她在窗前站了一夜,露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裳,她的臉色也越來越冷沉。
她到底沒有等到塗山鈴。
塗山鈴此時正堵在塗山願的靜室門口。
塗山願夫婦在一起時,並不需要人伺候,所有侍者都等在院子外,要等家主和夫人起了,他們才會送洗漱的水進來。
塗山鈴要往裏麵闖,侍者們攔不住也不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