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君。”
塗山鈴頭也沒抬,“給重光君上茶。”
顧憐根本不敢將茶杯放到宋潛麵前。
這樣一杯茶,給塗山鈴喝,塗山鈴可能不會什麼,畢竟平時大大咧咧慣了。
可給宋潛喝……她還沒那個膽子。
她聽到人塗山鈴回來了,趕緊趕過來,都沒來得及燒開水,是用瓶裏的水泡的。
溫溫的水連茶葉都沒有泡開。
宋潛的動作停下了,就那麼看著顧憐。
顧憐額頭冒汗。
塗山鈴察覺到氣氛不對,問:“怎麼了?”
顧憐低著頭,“剛才走得急,水灑出去一半……”
塗山鈴不在意地搖搖頭,“又不是什麼大事,重新去換一盞來。”
顧憐如蒙大赦,轉身跑了。
宋潛眼裏全是不讚同,卻因為教養,並沒有在顧憐背後她壞話。
塗山鈴卻知道宋潛在想什麼,“她還是孩子嘛,慢慢教。”
宋潛將手裏的條陳甩到桌上。
這種不長記性的人,就該好好受累才校
顧憐還是孩子?
二十幾歲的孩子!
塗山鈴:“你幹什麼?”
宋潛轉身就走,“我還。”
塗山鈴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阿潛,怎麼別扭得這麼可愛。
顧憐端著托盤回來時,蘭室隻剩下塗山鈴一個人了。
她死死咬著嘴唇。
不喝茶早啊,害她白跑一趟!
她心裏氣得要死,臉上卻半點不敢表現出來。
她彎腰放下茶杯,“元君,您要吃點心嗎?我去給您拿點?”
她彎腰的瞬間,偷瞄了條陳一眼,條陳上,最近被遺棄的女嬰驟然變多,此風不可長,得盡快解決。
不是她關心的事情。
她收回視線。
塗山鈴分出一絲心神答道:“不用了。”
顧憐守在蘭室裏,隻有偶爾添茶時,才能看一眼條陳的內容。
可恨塗山鈴竟然不召人來議事,害她得到消息的難度增大。
時間一過去,她沒再得到過什麼有用的消息。
這,她回到靜室,忽然覺得胸悶氣短,扶著牆,哇一聲吐了出來。
“都是塗山鈴給我氣的。”
她厭惡地看霖上的穢物一眼,神情懨懨的,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打掃為什麼,不然就得聞著臭氣入睡了。
萬一再被薛公子看到,她還有什麼臉麵可言。
她強打起精神,打掃了靜室,便回了內室,翻身躺在床上,再也不願意動一下了。
薛公子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顧憐。
他心中頗煩,嘴裏卻很溫柔地問:“阿憐,你哪裏不舒服,要緊不要緊,需不需要下山就醫?”
一般而言,侍者生病都會在屋裏窩幾,並不敢被人知道,一旦被醫修查出生病了,會被立刻移除竹山。
竹山上那麼多人,出去容易,回來難,病好了,原來的差事可能也丟了。
是以侍者們病了都會私底下偷偷找人看,這已經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顧憐聽薛公子把她和普通侍者相提並論,心裏很不舒服,卻又沒有精神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