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陌生人,有的話卻不是雖然能出口的。
耿庭芳鑽出馬車,坐到了車轅上,與車夫一左一右地坐著。
“哥有話但無妨。”
車夫的唇緊抿著,沒有要話的意思。
耿庭芳:“我不是一個嘴碎的人。”
這是在向車夫承諾,不管車夫了什麼,他都不會往外。
車夫卻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是什麼都不。
耿庭芳向來是耿直的性子,明知道這裏麵可能有故事,可知道的人卻憋著不,他這個憋屈啊,恨不得把車夫的腦袋打開看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跟個普通人計較,人家提醒他也是好心。
“哥,我看你也是好人,我也知道了你的好意,隻是這機會難得,如果你不跟我清楚,我又怎麼甘心放棄這個等了多年的機會呢?”
車夫陷入了掙紮中,好像如果耿庭芳出了事,就全是他沒有清楚的錯似的。
他不安地動了動身體,看了耿庭芳一眼,“其實也不是不能,我隻是怕您不信啊,畢竟這話誰聽來都會覺得荒謬的。
“我之前有一次告訴了一個人,他不但不信,還將我打了一頓。”
耿庭芳:“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哥是好意,如何還會打哥!”
車夫咬了咬牙,終於還是道:“孫家的門人最是當不得的,幫孫家的人辦事很有可能會被滅口。
“我認識的一家人,他們的孩子十幾年前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好可憐的。”
耿庭芳現在聽不得十幾年前這幾個字眼,當下便追問:“具體是十幾年前。”
車夫歪著腦袋,“十八十九或是更早……我那時才幾歲,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耿庭芳:“你現在幾歲?”
車夫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十六了。”
二十出頭了還沒有成家立業,他有些抬不起頭來。
耿庭芳卻沒注意到車夫的情緒變化。
他兀自算著,就算車夫那時隻有五六歲,那麼事情也是二十年前發生的了。
這個時間點很有趣啊。
“你確定你認識的人,家裏的人是去靜淵君身邊當差了嗎?”
車夫:“肯定的。還是非常信任的近衛,有什麼事情都吩咐他們去辦,所以每年他都要拿回家很多銀子,我們那條街,也就隻有他們家才會年年都放焰火了。”
原來是近衛消失了。
但是近衛消失也得分情況啊,或者是被派去做了很危險的事情,隕落了,或者是做了髒活兒,被滅口了。
這是不準的。
他繼續追問:“你怎麼知道是被滅口的,難道不可能是意外隕落的嗎?孫家難道沒有給撫恤金?”
車夫:“您這就不知道,那個人非常孝順,每次出危險任務前,都會給父母寫信告訴他們,如果他回不去了,他們可以去哪兒哪兒哪兒拿錢。
“他每次外出任務,得到的打賞都舍不得花的,會偷摸存在出任務的地方。
“然而就是他沒回來的那次,他根本沒往家裏寫信,你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