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一個男的剛拿來焊接,留下東西後就走了,鑒定人員看了下,告訴我那項鏈是假貨,根本連金都不是,隻是在表麵鍍了層金。後來修好了,通知那男的來拿東西的時候,就帶這女孩兒一塊來的,這女孩兒看了看,沒有維修痕跡,然後挽著男的開開心心地走了。現在都不知道她脖子上那項鏈是假貨呢。”
亦真也不由笑了兩聲:“還是年輕臉嫩,當誰沒見過女人似的。”
Crystal挑著唇,嗤道:“可不是嘛。那些老薑醃瓜,一個個都是在女人堆裏打混出來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新鮮勁兒一過,還不是就那樣了。”
“我去看看。你先忙。”亦真丟下這句,徑直朝佑嘉走了過去。
佑嘉很開心似的,烏濃的一對笑眼簡直兜不住,笑花濺到眼睛周邊,如敲在湖心,蕩蕩無極。
她還在嘰嘰喳喳,放下戒指,又徑直朝手表專櫃走過去。那男人正背對著亦真,看不清表情。
亦真不由冷笑,佑嘉無疑是有心機的,雖然她不屬於年輕相,但裝起純來很有一套。她笑起來的時候表情無害,像一隻幸福的鳥。那些琳琅的珠寶落在她眼裏,跟空裏的一片雲彩沒什麼區別。
她巧笑倩兮地看向那男人,像同年輕人戀愛一樣認真:“我覺得這塊更適合你。”那男人很受用,當即挑了一塊表送給她。
看吧,為了一塊表奴顏媚骨起來,不值得。她要的是整片空。
“佑嘉。”亦真在後麵叫了佑嘉兩聲,她明顯僵硬了兩下,那男人也是一怔,別過臉來看了看亦真:“怎麼她好像是在叫你?蕎茵?”
亦真看清了那張臉,約莫四十的一張寬長臉,黃色麵皮,頭發稀薄,雙眼皮的褶子很深,印堂上有顆黑痣,像一尊碳化的佛像。
亦真倒也沒有為難佑嘉,翩躚著眼走上來,作親昵狀:“或許我現在該叫你蕎茵?”
佑嘉慌掩了神色,又笑語嫣然起來:“這是我以前的同學,好久不見了,我們去聊聊,一會兒我去找你。”那男人瞥了亦真一眼,離開了。
佑嘉警惕戒備地看著亦真:“你都知道什麼了?知道多少?”
亦真端詳她幾眼,輕笑著沒應:“程實知道嗎?”
佑嘉的臉上登時有些扭曲:“你打算告訴他?”
亦真搖搖頭,拿出剛剛拍的照片,輪廓有些模糊,但不難認出是佑嘉。
佑嘉慌了神,伸手便要奪,被亦真躲開了。亦真端凝著她:“我現在還不會告訴程實,可你為什麼要背著他做這樣的事?如果你選擇了那樣的生活,那就要承受與之而來的代價,找個老實人做接盤俠算怎麼回事?”
佑嘉冷冷剔著亦真:“你知道什麼?站著話不腰疼。你怎麼知道替家裏養活三個姊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我不替自己爭取,還心甘情願被家裏人嫁出去供弟弟將來娶老婆嗎?”
“是嗎。這些話你跟我沒用。”亦真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不會可憐你,也不會覺得你可憐,各饒命各人受著。但我覺得你可惡是真的,程實對你那麼好,你卻想著來夠了,無聲無臭的從良,由他來接盤養活你。這麼陰微下賤的言語,你也能覥著臉的這麼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