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宋菀一個人霸占著整張床，像紅酒嵌在鋪著絲絨的禮盒裏。很暗，橙灰色的燈光瞪著牆壁，那顏色形容不上來，就仿佛是在，我什麼都會，我什麼都願意，我什麼都不是。
她隆起的肚子是沒有生命的石頭。她在心裏計算著離婚。婚姻法規定丈夫不能對懷孕的妻子提出離婚，但妻子非常堅持那也不是不校
現在不離將來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吳菁橫豎討厭她，“你幹脆把整個胸部端出去給別的男人看好了！”她根本是個三百六十度的貓頭鷹。
現在離婚能要到更多。孩子橫豎她不會要，除非是給皖家作為談判籌碼。要是等皖言轍跟她提離婚，那一定是萬全下的被動。而且一旦生養，她沒辦法工作，女人在產後根本就是從內到外被剝削。
她想著想著睡著了。沒關燈，後來門鎖聲響，她看見有影子，知道是皖言轍。
今倒是離奇的回來了。她感到他躺下，沉默地背過身。皖言轍看向花板，什麼男人四十一朵花根本就是屁話，他從婚後就像被放養的野人一樣。從頭到腳都是絮絮敗敗的。
宋菀一晚上都在計算離婚，連做夢都想。皖言轍本來想跟她我要去夜氏了，像孩子要表彰。他當初跟她結婚像選容易達到分數線的學校，現在還是麵臨退學。
早上醒來兩個人沉默地對看。誰也沒話。最後宋菀咕噥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皖言轍不記得了。
“官司那邊怎樣了？”宋菀問。
“我已經跟表哥過了。不過這幾他忙，總歸會解決的。”
宋菀笑：“皖音可真是個白眼狼。一嫁了人，立馬狗仗人勢。”
皖言轍抹了抹鼻子，“你這話我媽也過。”
宋菀就看不得他對皖音的不落忍，好像他跟她結婚正是為了暗度陳倉。其實是皖言轍太有愛心了，太有嬰孩兒對母乳的眷戀了，是個女人離開他，他就會不落忍。
皖言轍抹了抹她的肚子，忽然很有興致起來，前段時間聽不到胎動，現在可以了。
“是嗎？”宋菀摸了摸肚子，一麵摸索著一麵問：“我怎麼沒聽到？”
“有的。這裏這裏。你別動。”皖言轍帶著她的手，真的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是真的在動。一下子開啟了某個世界的開關。
這她莫名心情很好，下午得去公司送一趟文件。皖言轍站在試衣鏡前刮胡子，她在鏡子裏看他，沒話，卻也沒當即離眼。
“我要去夜氏了。”皖言轍。
“真的？”宋菀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表哥讓我去的。最近我也幫他做了不少事，也能上手了。”
“那很好。”宋菀看著鏡子笑，發現一笑雙下巴就跳了出來。
“我胖了。”她呢喃。
“你要去哪兒？”皖言轍問。
“去公司送文件。”
“我送你去吧。正好順路。”皖言轍停止刮胡子。
宋菀局促地笑笑，“領帶調整一下。”現在不穿高跟鞋了，腳尖抬不起來，很費力。皖言轍本能地低頭讓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