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書房。
蕭權著著單薄的白衣負手而立,敞開的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挺拔的身軀在白衣內若隱若現。平日束起的長發如今僅以木簪挽著,散落在身後,就如畫中走出的仙人。
他抬起眸望著牆上畫卷上的美人圖,這畫中的美人一身白衣,又有寒梅襯托著,就仿若如纖塵不染的仙子降世。她的一顰一笑,都足以令眾生顛倒。
他閉著眸,腦海中浮現的是曾經在夢縈宮的回憶。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母妃,您唱的是什麼歌啊?”
記憶裏,一個美如天人的女子坐在長廊前,輕吟著一首曲子。那女子轉過身來溫柔地摸著他的腦袋,笑道;“是紅豆,母妃最喜歡的一首曲子,母妃教你唱好不好?”
“好啊!”
“王爺!”
白霖的出現將他從回憶裏帶出,白霖這才瞥見了牆上那副畫,這畫上的美人正是楚寒妃,這個曾是晉州第一美人的女子,也是先帝的寵妃,更是蕭權的生母。
她離世後,蕭權也隻能睹物思人。
“何事?”蕭權從容地走到榻上坐下,緩緩開聲。白霖忙回答;“百花樓的探子來報,說趙連侯的下落有消息了。”
“在哪?”
“在銀川城。”
蕭權臉色一沉,趙連侯在銀川,那麼蕭昀估計也在銀川。蕭權麵不改色道;“不要打草驚蛇,派幾個人在銀川盯著他們,如有什麼舉動,隨時彙報。”
“是!”白霖欲要退下,又忽然想到了什麼,折回身說;“對了王爺,那晚的黑衣人已經招供了,主謀確實是宮裏的人,但那黑衣人說是李公公給他的訂金,讓他刺殺王妃。”
蕭權眉頭一皺;“李公公?李常禎?”
“正是,不過,這李常禎不是雲貴妃身邊的公公嗎?雲貴妃與王妃無冤無仇,應該沒理由派自己的手下這麼做吧?”白霖有點納悶了。
蕭權冷冷睇了多嘴的白霖一眼,白霖立馬閉嘴了,識相的轉身走了出去。
天上稀疏的星光被烏雲遮去,燈籠微弱的照著院子,晚風拂過水麵,因正值初秋,有些凜涼。
祁瑤提著裙子裹著外套悄然走在院子中,這個點兒他們應該都睡著了吧。她摸著平扁下去的肚子,餓死了,她完全沒有睡意。
“他大爺的,大半夜的讓我上哪兒找吃的去啊!”祁瑤在院子裏來回徘徊,她都快餓得沒力氣了。
一道陰風呼嘯而過,祁瑤打了個哆嗦,回頭一看,空蕩蕩的長廊什麼都沒有。
“各位大哥大姐,麻煩你們要出現就趕緊出現,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要再神神秘秘的了。”祁瑤抱著肩膀念叨道。
忽然,隱隱約約從遠處傳來一陣琴聲,祁瑤正好奇著誰大半夜的彈琴,於是朝著琴聲的來源尋去。
當她來到了一片未盛開的梅樹林時,便看到亭子裏彈琴的人。祁瑤一愣,那不是蕭權嗎?她仔細一聽,他彈的這曲子怎麼有點熟悉呢?
“我的天啊,我沒聽錯吧?這不是王菲的那首紅豆嗎?”祁瑤聽清楚那彈奏的曲子時,詫異無比,這王菲的紅豆都火到古代了!
祁瑤聽得入神,就在她正想要走上去,突然就愣住了,因為她此時看到了站在蕭權身後的白衣女子。
她趕緊躲在梅花樹後,偷偷看著。
那白衣女子衣如銀雪,透明發光,如夜間的精靈。這讓祁瑤頓時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蕭權那晚的那個女鬼,好像有那麼點相似之處。
祁瑤再次抬眼去看時,那個白衣女子就消失了。
當蕭權修長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時忽然頓住,一曲中斷,他側過頭淡淡說著;“不用躲躲藏藏了,出來吧。”
祁瑤一驚,我去,這都能察覺到她的存在。她從梅樹中走出,故作逛逛似得走進了亭子;“王爺真是好興致,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彈琴。”
“那王妃又何故大半夜不睡覺呢?”蕭權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反問著。祁瑤隻身坐了下來,拿起石桌上放有的杯子倒了一杯水,誰知喝下去後她噗地給吐了出來。
“原來是酒啊。”難怪這麼嗆。她呸了兩聲,說道;“我這不是肚子餓了睡不著嘛,然後就聽到了這裏有琴聲,所以就過來了,哦對了,你怎麼會紅豆這首曲子啊。”
祁瑤隻是隨意一問,卻不知蕭權的臉色明顯有些變化。
“你方才說,本王彈的是什麼曲子?”蕭權語氣冷淡,眸子緊緊盯著她。祁瑤笑笑靨如花得意道;“紅豆啊,這曲子在我們那裏賊火了,我還會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