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市紀檢委和市公安局的好幾輛車都開進了清流縣,小小的清流縣頓時沸騰起來,各種小道消息漫天飛,有人說是來抓歐陽明的,說他受賄很嚴重,也有人說是來抓黃縣長的,他問題更多,還有人說......總之,差不多縣上有頭有臉的人都被提到了名單上。
反正隻要他恨誰,他就能往誰的頭上想,把誰往死裏說。
可是,一個多小時之後,所有的消息都得到了統一,因為蔣副縣長被紀檢委的人帶走了,好像說是帶到了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那裏有鮮花,有魚塘,有小樓,還有武警站崗,不錯,因為是領導,雙規的地方都很有檔次。
不像一般的老百姓,隨便找個派出所的院子,往哪一蹲,就是一個晚上。
蔣副縣長的離開,差不多大快人心,反正全縣都在咒罵他,這也難怪,和他好的幹部,這會也必須比別人罵的更狠,罵的聲音更大,這才能顯示你和他沒有關係,實在那些脫不了關係的人,這會那裏還敢出門,都在家裏頭大呢。
夏文博給縣醫院的院長去了個電話,想幫李玲說說情,看能不能在醫藥費的問題上通融一下。
院長倒是挺客氣的,雖然夏文博並沒有分管醫療衛生,但院長還是一口答應可以先做手術,醫藥費掛著,隻是院長也說了,這麼大一筆費用,最後總是要有個出處,所以掛賬可以,但免費肯定是不成了。
對這一點夏文博當然也能理解,明麵上的帳總是要走的。
“行,先欠著吧,我想他們也不會賴賬,慢慢還吧!”
“成,夏縣長都發話了,這事情我一定照辦,就是請他們盡快還上!”
“嗯,好好,謝謝啊!”
能先欠著總比吧李玲往死裏逼要好吧,掛斷了院長的電話,夏文博又給李玲去了個電話,給她說明了一下,讓她安心陪著父親治病,錢慢慢想辦法。
李玲少不得感激一番......
幾天過去了,蔣副縣長的事情越來越成為了全縣的熱點問題,關於他的話題也成了清流縣茶餘飯後的一個熱門談資,特別是那些過去恨他的人,更是樂此不疲的編排出許多稀奇古怪的傳言,說什麼的都有,一時熱鬧非凡。
但這些都是表麵的喧囂,在這一片動蕩的輿情下麵,深埋著的卻是清流縣更多人的希望,恐懼和擔憂,那些他曾經的同盟,以及和他有著經濟往來的幹部,整天都提心吊膽的期盼蔣副縣長能忘記自己,千萬不要在雙規中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同時,他們還要緊張的關心著下一步清流縣是否會出現權力變更,自己在未來應該投向何方。
而更多的人則關心著未來的常務副縣長是誰,大部分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王副縣長,他們在討好王副縣長的同時,還在想著副縣長的名額有多了一個,誰會補上?在這一連串的更替中,自己能不能落到一點點的好處?
這實在是一段讓人難以平靜的時光。
夏文博卻什麼都不去想,他清楚的明白,在蔣副縣長的事情還沒有定性之前,一切都不會有實質性的改變,該怎麼工作,那還的怎麼好好的工作,似乎整個清流縣的幹部,也隻有他是最淡定,從容的。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早早的起床,稍微在辦公室坐了坐,就帶著秘書小王,還有農業局,水利局的幾個領導到基層去了,眼瞅著秋糧收購又近在眼前,農業工作又到了繁忙的時節。
今天他們跑的很快,一口氣看了三個鄉,雖然也是走馬觀花的視察,但算下來也跑了好幾百裏的路程,等到下午回來時候,一個個都累的叫喚連天,特別是農業局和水利局的兩個局長,哪裏經受過如此緊張的視察工作,到了縣城,都鬧著要夏文博請客,好像他們今天的勞累都是因為夏文博的關係。
夏文博想想也是,沒有自己的督促,這些局長哪能如此賣命。
大家找了一個差不多的酒店,夏文博做東,宴請了隨同的這七八個人,在席間,有人有提起了蔣副縣長的事情,鄭局長便小心翼翼的問夏文博:“夏縣長,這蔣要是倒了,你覺得誰能接班!”
“我覺得啊,會不會上麵空降一個!”
“這個可能性不太大吧?”
“難說,蔣可是出了問題下台的,所以市裏豈能不對我們縣上擔心!”
鄭局長還是堅持認為,王副縣長替補的可能性較大,因為那次袁青玉上來的時候,王副縣長要不是因為廣播局的醜聞,當時就上來了,現在過了好多年,那事情的影響也煙消雲散的,他肯定會使勁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