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依舊寫著信,無論天晴或是下雨,隻要天上不下刀子,他依舊如常,將信送出。
每次加急,他都要跑到幾百米外的操場隔壁,將膠封好的情書,遞在快遞小哥的手裏,情書的封口處寫著幾個字:汝妻親啟。
他和吳桐雨的昵稱從親愛的慢慢變成了妻子,三江說妻子的意義不同,這輩子,妻子隻能有一個,一生隻愛她一人。
年少時的諾言呀,總是輕輕飄飄的,落在心裏時很重,掂量起時很輕。
快遞小哥都已經熟悉他了,每次拿到他的書信,都會說一句,“我知道加急”。
這次他不敢加急了,他對快遞小哥說:“這次不加急。”
快遞小哥一臉的疑問,以往都是越快越好這次卻要了最慢的掛號信。
因為加急,吳桐雨和他吵了一架。
最初隻是爭論,到最後的大吵大鬧,三江覺著這本來就沒什麼,他不想和她鬧,所以避開話題,吳桐雨呢,總覺著三江就是在敷衍她,所以有些受不了。
吳桐雨總覺著三江加急是在浪費錢,書信總會送到,快慢都一樣,為什麼要花多出來的一筆。
三江有些不明白,他覺著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這件事兒,所以他們鬧了不愉快。
三江不知道該說點兒啥,所以晚回了吳桐雨消息。
等他再打開消息時,吳桐雨跟他提了分手,第一次提分手,他才意識到,自己和吳桐雨對待感情的差異。
三江總覺著,相愛的人,不會輕易的說分開,說放棄。
所以,聽到分手兩個字從吳桐雨口中說出的時候,他整個人崩潰了。
他不敢接下去,因為他的書信裏,寫了無數他們以後在一起的場麵,寫了無數種他想和她期盼婚姻的可能。
十八歲,他有了想要結婚的念頭,即使他喜歡的女孩,正隔著幾千公裏的距離,跟他說著分手。
那時候就以為談了一場愛情,就會到海枯石爛的時候。
他問:“為什麼?”
吳桐雨哭著說:“也許我們不適合。”
分手的理由隻需要一種,性格不合,就拉開彼此的距離。
三江沒有接受,如果因為寄封情書就變成了性格不合,他接受不了。
“我不同意,我們先冷靜冷靜。”三江說完這句,掛掉電話。
躲在被子裏,哭了半夜。
那時候還有些眼淚,為了心愛的女孩流上半宿,然後在黑夜中睡去,做上無數個失去她的夢。
有人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也有人說,夢是潛意識在作祟,你想的多了,就會在夢裏出現。
現在不會了,即使有萬般風情,也不敢用淚水去衡量自己的感情,也不會再有其他的姑娘,能夠進入他的夢裏。
吳桐雨也哭,她沒好過到哪兒,她跟自己生氣,也跟三江生氣。
她責怪自己太過任性,也責怪三江不夠耐心。
三江那會兒不懂女孩子的心,吳桐會總想著為他省點兒,他總想著讓她快些感受到他的愛。
明明都是為彼此考慮,卻適得其反。
那時候相互愛著,也許是用錯了方式,總讓彼此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