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枚(二)(1 / 2)

夕枚是我心中的偶像,從小到大,有她在,我就有了安全感。

她是我們的姐姐,更像童話故事裏無所不能的魔法女巫。

夕枚畢業後,因為不喜歡旅遊行業,轉行做了別的工作,我記得她的第一份工作,在裝修公司做工程督導。

公司的總部在湖南,來貴州開的第一家分公司,夕枚是第一批員工,她真的傻,家裏逼著她找工作,本來那年要考公務員,因為壓力,考了第二名,最後麵試下來差了第一名0.02分,其實這些都並不能說明些什麼,因為她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她拿到的第一份工資是一千五百塊,給我買了件五百塊的衣服,就當是我的大學禮物,送我禮物的時候她還說:祝你有個幸運的大學生活。

房間已經很久沒整理了,夕枚突然找不到自己的記事本,她以往都是放在床頭櫃上,剛剛順手一翻,不知道自己上次放哪兒。

她問我:“阿也,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筆記本,黑色的,硬殼兒。”

我想了想這幾天的進進出出,黑色硬殼兒筆記本,還真沒有看到,臭襪子倒是看到不少。

我搖頭。

她有些急了,開始翻箱倒櫃,從床底下拉出行李箱,這行李箱有些年頭了,夕枚從大學一直用這個,邊邊角角都磨的有些破皮兒了,但依舊沒能影響它裝東西的容量。

夕枚拉開拉鏈,拉到一半的時候卡住了,她生氣的用力來回拉了幾下,終於,拉鏈在不堪她的重力之下,壞了。

她盯著手裏的拉鏈,不知所措。

我看著她,滿臉的疲憊不堪,她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後,“阿也啊,生活好難啊,生活好難~”

前麵幾個字的語氣還算平穩,後麵語氣不受控製,成了哭腔前的前奏。

我蹲下來,將剩下的一半拉鏈,輕輕拉開,我知道她哭了,因為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

夕枚很堅強,雖然她的眼淚很淺,看部稍微感動點的電影,她都會哭的稀裏嘩啦。

拉鏈隻是成了壓倒她最後的那根稻草,就在昨天,我的父親,就是哪位給了我們生命的人,拿走了她全部的積蓄。

我掀開行李箱的上層,裏麵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我拿起她的畢業證,上麵寫著:西安外國語大學。

夕枚當初填誌願時全部填了醫學,後來聽信了高中老師的話,將第二誌願改成了英語,我還記得那位老師說的話:“英語的前景很好,以後走到哪兒都要用到英語,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老師說的話的確沒錯,如今走到哪兒都會用到英語,可他不知我們這種普通人,需要的是一個畢業後不會失業的專業。

夕枚最後將第二誌願改成了西安外國語大學,可她在是否服從調劑的那欄,點了是。

所以她被調劑去了旅遊管理專業,講著一口地道的家鄉英語。

我看著畢業證上的照片,夕枚那時候還是短發,那年正流行的波波頭。

夕枚還是低著頭,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我拿著畢業證靠近她,說:“姐,你看你那兒多胖,這臉上全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