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戈雲夕的聲音響起,帶著怒氣和不甘,“師妹,你到底還是決定要回到司寇容止身邊,是不是?”
其實,他又有什麼立場生氣呢,師妹跟玄月、跟司寇容止才是一家人,經曆過這麼多年的等待和折磨,他們好不容易才可以團聚,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
“我……”天梵音眼中有歉疚之色,“師兄,我知道你是怕我再受傷害,但是我……”
“行了,不必解釋了。”戈雲夕眼中有痛苦之色一閃而過,但更多的則是一種冰冷的釋然,“自從知道玄月是你的女兒,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師妹,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別再猶豫,去做你想做的事。”
“師兄,那你呢?”天梵音歎息一聲,“這些年都是你在照顧我,我……”
“我自有去處。”戈雲夕聲音更冷,反手將手中的天殘劍遞給玄月,“這就是天淵宗的聖物天殘劍,現在,我把它給你了。”
天殘劍?
玄月和楚雲昭都暗暗吃驚,這天淵宗的心法和聖物,怎麼都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也太誇張了吧?“叔叔,這……會不會不太妥當,畢竟我並沒有拜在天淵宗門下……”
“已經不重要了。”戈雲夕冷然搖頭,“我說給你,你就拿著,羅嗦什麼!”
玄月啞然:叔叔好大的火氣,看來是沒能留住她,更沒能守住娘親,所以他這口氣沒處撒,就隻能撒在小輩身上了,她能理解。但……她看向天梵音,“娘,我……”
“拿著吧,師兄既然給了你,說明你是擔得起的,玄月,別辜負你叔叔的一片心意。”天梵音莞爾一笑,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師兄的心性,他隻是一時心結難解,過一段時間,自己會想明白的。
既然娘親都這麼說了,玄月也不再推辭,接了過來,反手握了,單膝跪地,“多謝叔叔!玄月一定好生修練,絕不丟了叔叔的臉!”
“反正我是要離開的,你不好好修練,丟的是你自己的臉,與我無關!”戈雲夕別別扭扭,但看得出來,了了這樁心願,他還是很高興的,動作生硬地將人扶起,又囑咐道,“記得,這天殘劍威力無雙,但卻是有靈性的,你若用它濫造殺孽,必遭天遣!”
玄月身心一震,正色道,“是,玄月當謹記叔叔教誨,絕不行差踏錯!”大凡聖物都是有靈性的,她倒也沒想著用這天殘劍去濫殺無辜,心中坦蕩,也不必懼怕什麼。
“在師妹在你身邊時時提點,我也放心。”戈雲夕看了他們三個一眼,似乎沒了話說,但眼神中的痛苦與留戀,也是瞞不了人的,“既然如此,那……你們都走吧。”終歸是要有這麼一天的,隻是當真的要分離時,他心裏還是很難受,堂堂七尺男兒,竟有了要流淚的衝動。
“師兄……”天梵音心中亦不好受,師兄照顧了她這麼久,無怨無悔,處處替她著想,幫她找到女兒,還替他打聽京城中的事,為她做了這麼多,可是她呢,能為師兄做些什麼?
“走吧。”戈雲夕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別再多說,今日一別……後會無期。”
“叔叔。”玄月鄭重對他行了個禮,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大恩大德,玄月沒齒難忘!請叔叔放心,玄月一定會照顧好娘……”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戈雲夕嘴上仍舊不服軟,但語聲卻已有了微微的顫抖,出賣了他內心真正的傷感和脆弱,“還有,你既然選擇了跟楚雲昭在一直,留在朝廷,以後就永遠不要提及跟天淵宗的關係,還有楚雲昭也一樣!你們無論遇到多大的難題,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天淵宗從此消失於世間,你們……好自為之吧。”
天梵音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也知道戈雲夕其實早已動了歸去之心,所以並不勸解,隻是歎了口氣,心頭五味陳雜,說不出是何感受。
“我明白,多謝叔叔提醒。”玄月亦是心頭有些發堵,“那,叔叔何處?”
“與你們無關。”戈雲夕語聲驟然一冷,甚至是有些嚴厲的,“該說的都已經說盡,你們還不走,還等什麼!”說罷也不等他們回應,大步離去。
這一別,當真是永無相見之日了。
“玄月,別追了。”天梵音阻止玄月要追上去的腳步,一笑搖頭,“師兄早已做出如此決定,是不會改變的。我們走吧,這裏所有的人馬上就會全部撤走,再耽擱下去,會有麻煩。”
事實上這裏並不是天淵宗的所在,隻是戈雲夕偶然發現這裏環境很好,適宜天梵音休養身體,所以才留在了這裏。如今楚雲昭和玄月既然找了來,就算他們動作再小心,也難保沒有其他人循跡而至,為免以後事情鬧大,還是快些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