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煜看她流淚的樣子,喉嚨上下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麼。
“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醫院。”她心痛難忍,尤其是和顧廷煜聊起這孩子可憐的身世。
一旁的助理遞上紙巾,阮雲兒拭去淚水。
“不行,我不能現在就哭,好像他真的好不起來似的。”
她強忍著淚水,看著手術室門口碩大的“手術中”三個大字。
一等就等了四個小時,從天亮到天黑。助理給他們買來飲料,顧廷煜摸了摸,主動把熱的那一杯遞給阮雲兒。
“顧先生,您先回去酒店休息吧,今天耽誤了您一天的時間不好意思啊。”阮雲兒滿臉歉意,讓助理把顧廷煜回去。
顧廷煜義正言辭地拒絕她:“我沒有你這麼善良,默默資助孩子。但是既然今天我知道了這個孩子的遭遇,我就不能袖手旁觀。讓我留下來吧,說不定我還能為他做點什麼。”
阮雲兒無言以對,隻能點點頭。
一直等到深夜十點,手術室門口的紅燈才熄滅了。醫生脫下口罩疲憊地走出來,阮雲兒立刻迎上去問:“醫生,孩子沒事吧?”
“你是孩子的監護人麼?”醫生問。
“我……不是。”
“那你這麼關心這個孩子幹嘛。”
助理站出來說,“傅太太一直資助這個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承擔起了監護人的和義務,當然可以關心這個孩子!”
醫生臉色有些尷尬,“哦,原來如此。這個孩子已經基本脫離了危險,但是今晚還得再留院觀察。”
“謝謝醫生!”
聽說孩子脫離了危險,阮雲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顧廷煜也鬆了一口氣,拍拍阮雲兒的肩膀表示安慰。
孩子被推去重症監護病房,助理去辦手續,阮雲兒跑去病房看孩子。顧廷煜毫不猶豫地跟上阮雲兒。
在病房外,她隔著一閃玻璃看著憔悴的孩子,心疼不已。顧廷煜猶豫了許久,還是拍拍她的肩膀:“你對這個孩子這麼上心,能遇到你已經是他的幸運了。”
她勉強笑笑,“可是我對他再上心也不能每天照顧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他是我資助的第一個孩子,我對他特別有感情。”
顧廷煜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得開口:“要是當初資助我的那家人也有你這麼上心就好了。”
她沉溺在悲傷中,好似沒聽清顧廷煜的話。
這一夜,她在醫院走廊外焦灼等待。顧廷煜不知為何堅持留下來陪她,她滿心都在病房裏的孩子身上,無暇顧及他。
第二天一早,查房的護士檢查了孩子的各項數據,告訴阮雲兒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多了。
阮雲兒差點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隻要他沒事就好。”
不多時,孩子也醒了。
看著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豪華的病房,孩子足足愣了五秒鍾,才不可思議地坐起來。
“這……啊……”他一動,就覺得自己的腿十分疼痛。
他驚叫起來,“我的腿怎麼了?”
阮雲兒和護士立刻衝進病房安撫他,“你的腿隻是暫時受傷了,很快就會好的。”
孩子不知道阮雲兒就是一直資助她的人,抓著阮雲兒的手問:“我還能站起來嗎?”
“你可以的。鵬鵬,我一定會幫你站起來的!”阮雲兒強忍著淚水撫摸著鵬鵬的頭發,這一幕看得顧廷煜鼻酸。
鵬鵬吃了藥又睡著了。阮雲兒和護士離開病房,她擦擦眼淚,顧廷煜遞給她一張紙巾。
“謝謝。”
“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就是資助他的人?”顧廷煜疑問。
她擦幹眼淚和鼻涕,淡淡地說:“孩子也有他的自尊心啊。鵬鵬的家庭特殊,自尊心更應該被特殊保護。我不想輕易戳破,給他一點自由的空間吧。”
“……”顧廷煜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是感動麼?還是欣賞?
總之,這樣善良體貼的阮雲兒,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可是他知道,不可以。
要是之前,他不知道阮雲兒背地裏做了這麼多善舉,他大可以抿著良心勾引她。可是她那麼幹淨,無暇地好似一顆水晶,他不敢也不想玷汙她半分。
良久,顧廷煜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回去了。昨晚一夜都沒有睡。”
“嗯。”
走到醫院門口,司機已經把車開來了。顧廷煜紳士地拉開車門,請阮雲兒先上車。她正要進車裏,忽然從拐角處衝出來一大堆記者。
“快看快看!阮雲兒在那裏!”
記者們舉著相機大肆地拍照,不僅拍阮雲兒,還拍顧廷煜。
阮雲兒鑽進車裏,著急地拉過顧廷煜一起鑽進車裏,用力地關上門後吩咐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