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起來的時候,我們才從山上下來。陽光毫不吝嗇地灑滿大地,我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愜意極了。走過這片風景如畫的郊區,前麵景象的輪廓浮現。新吳是讓我身心不由自主愉悅起來的城市,熟悉又親切,我愛它。
我心情正美,瞥見一旁的於堯,依舊金裝玉表,不禁怒火中燒。我們幾乎走了一夜,我腿都要累斷了,更糟糕的是我的鞋子破敗不堪,裙子被枝條掛破了好幾處,整個人狼狽不堪。而他則像是從山間漫步歸來,不見風塵之色。可惡,我們明明走的一樣的路,可隻有我像逃荒的。
我將他的外套脫下,扔給他,輕快地跑了幾步,享受新吳的陽光和空氣。
“我要洗漱,我要吃早餐!”大半夜把我拐到新吳來,我必須要狠狠宰他一頓。他跟了上來,神色溫柔,向我伸出手來,燦然的陽光落在我們周身,他整個人像是鍍上了一層光暈。
我嫌棄地別過頭去,他也不惱,不遠不近地跟著我。我們很快進了市區,整個城市在陽光的溫柔召喚下,逐漸蘇醒。
我指了指路那邊的酒店,叫道:“我要在那裏歇息,吃飯。”他微笑頷首,趁著綠燈,我一溜煙跑了過去。我可不會跟他客氣,這家紐賓歡酒店是新吳最高檔的酒店。
以前讀書的時候,總想著以後回新吳,要住這家酒店。後來,發現自己想多了,畢竟錢包不允許。
我知道於堯是有錢人,果然,他直接開了一間套房,讓人把飯菜送到房間去。我感受到了資本主義的腐敗,幾乎不忍心用自己泥濘的鞋子去踩這光潔如鏡的地麵。
但我太累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要翻越宿山回新吳,於堯就是故意整我。我很沒形象地仰躺在沙發上休息,很快有人給我們送來了衣服。
他叫人給我買了一套和我身上穿的一模一樣的,我問:“你到底想幹嘛?用我,分散俞舟的注意力?小心我告你非法拘禁。”
他笑起來眼神充滿了陷阱,“非法拘禁罪的成立有時長要求,我會把握時間的。再說了,我有對你無禮過嗎?”
算他狠!我拿了衣服,警告道:“我先去洗,你不要耍花樣!”
他雙手抱肩,靠牆而立,“放心,隻要你把門關好,我不會偷看的。”
我差點兒吐血,我果然不適合跟人吵架。看來,隻有等他洗漱的時候,逃走了。我速戰速訣,在浴室裏卸了一些小零件,以備不時之需。
我全副武裝地出來,正欲四處偵查一下,意外地發現他已經換過衣服了,坐在餐桌前等我吃早餐。失策,這是套房,不會隻有一間浴室。我投降了,乖乖吃飯。
夾菜的動作期間,那些我拿來防身用的小零件都不安分地跳了出來,乒乒乓乓地掉落一地,於堯低頭看了看,又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我,最怕空氣突然地安靜。
我若無其事地低頭吃飯,他笑出了聲,“沒看出來,何小姐還有這手法,徒手拆卸浴室。”我裝聾作啞不接話,掩飾麵上的尷尬,大口大口地吃著飯。
“你是和那個連環殺手一夥兒的?”雖然這個假設不太可能,但我實在想不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最近也沒什麼大案子,不過是張三李四閑著無聊,在違法邊緣徘徊了一下。餘下的那些個厲害的,還不夠張子洋熱身的。
“隻是想帶你來新吳遊玩放鬆一天。”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讓我不自主想起初見那天,他也是這個迷人的表情,“隻是來把這支花送給一位美麗的小姐”,往事不堪回首,他用一支玫瑰花收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