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花轎,麗娘都有種暈暈乎乎的不真實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出嫁了,從此以後,就要和陳景澤攜手共度一生。
外頭熱鬧非凡,麗娘在花轎中卻感覺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心似乎都要跳出喉嚨一般,這時花轎和吹吹打打的聲音忽然都停了,前頭亂糟糟一片,麗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轎簾忽然被人給掀開了,隔著蓋頭看不清楚,卻也能分辨出輪廓分明是薑呈毓。
麗娘驚的長大了嘴巴,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薑呈毓卻沒有回答,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對麗娘伸出手道:“跟我走吧!……”
麗娘揭開了自己的蓋頭,看著眼前的薑呈毓,和幾年前那個下午一樣,對著自己伸出手道:“嫁給我吧!……”
如果當初能夠答應他,現在是不是會不一樣。外頭人亂哄哄的,定國侯府嫁女兒,鋪的十裏紅妝,自然圍觀的人眾多,薑呈毓一出現人群中便出現了騷亂,不知道為何有人攔著人家迎親隊伍。
如今直接跑到花轎跟前,竟然是要搶親的節奏啊。京城百姓多年沒有見過這麼有趣兒的戲碼了,一個個起哄起來。
麗娘卻覺得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周圍仿佛不再有人存在一般,眼前隻剩下一個薑呈毓,伸出手對自己說,跟我走吧。
腦海中所有的聲音都在叫囂——不行,不能跟他走,不能跟他走,你不能對不起陳景澤,你要克製住自己。
麗娘從來都不是一個靠感情支配行為的人,她每做一件事情之前,都會仔細認真的算計過,可眼下卻仿佛不受控製一般,將自己的手送到了薑呈毓的手上。
也許麗娘這一輩子都不會像今天一般這麼瘋狂了,不想後果,不想未來如何,隻遵循這一刻的心願。
當薑呈毓握住麗娘的手時,仿佛眼睛裏都帶著光,似乎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花轎外頭的天空湛藍,萬裏無雲,是近來難得一見的好天氣,麗娘的眼睛一時有些不適應外頭的光線,抬起另一隻手擋了一下眼前的光。
已經有人衝到了兩人跟前,為首的正是陳景澤,他的目光膠著在麗娘和薑呈毓緊握的手之間,麗娘的頭腦還是有些發昏,看到陳景澤時,理智才一點一點回到腦海。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刹那,薑呈毓的手緊緊的握住了麗娘的手。事已至此,其實麗娘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反手握了握薑呈毓的手。
電光火石之間,薑呈毓已經拉著麗娘衝出了人群,麗娘跟著薑呈毓飛奔著離開,沉重的嫁衣穿在身上,行動之間猶如一隻燦爛的蝴蝶。
麗娘回頭看陳景澤,站在原地,身邊的人似乎要追,被陳景澤攔住了,麗娘仿佛失去了聽覺一般,耳畔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呼的風聲,張張嘴對陳景澤一字一頓道:“對不起。”
沒有發出聲音,但麗娘相信陳景澤一定聽懂了自己的話,因為他笑了笑,然後,衝麗娘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