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倆兒抱成一團哭,這動靜自然把二叔給招來了,琛安已經掛好了遺像,木然地站在一邊,他不能陪著她們哭,又沒辦法勸,隻能手足無措都陪著。
“大嫂瑜兒,大哥的事情我也很悲痛,但人死不能複生……還得多保重身體。”二叔人到中年就微微發福,如果不知道他和他們家的關係,此時這個紅著眼,無措地搓著手在旁邊安慰的男人,真地很容易讓人親近信賴。
白女士擦了一下臉,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讓你見笑了,張昊的後事還得多麻煩你……”說到後麵,哽咽地泣不成聲,張琛安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給白女士順氣,餘光去緊緊地攥著二叔,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好在,二叔的悲傷不似作假。他們是雙胞胎,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如今他大哥離世,如果他還幸災樂禍的話,就未免太冷血了。
“琛安,你先帶她們回去,老宅這邊事情多,也不適合休息,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二叔。”
張琛安微微頷首,恭敬地應了一個是,扶著白女士朝門口走去。
葉海伊咬著唇跟在他們的後麵,拐彎時特地轉頭看了還立在原地的二叔一眼,隻見他凝眉沉思,似悲痛又似遺憾,高深莫測。
等人都走後,二叔也沒打算在靈台就留,看了一眼正中間的遺像,淡漠的眼底劃過一絲沉痛,“大哥,我像你保證,不傷害他們的性命。”
恍惚間又看到他們小時候,這個什麼都比自己強的大哥,這個隻比他早出生九分鍾的大哥,帶著他偷偷地溜進父親的珍寶閣。
“噓……輕點,我們看看就走,等會兒爸媽就回來了。”
“大哥,我想要這個花瓶。”
“這不是普通的花瓶,這是上好的鈞窯,看年歲大概——”
啪嗒一聲,張昊還沒說完,一扭頭就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一瞬間白了臉!
這可是他們爸爸最寶貝的古董,平時他們連看一下都不肯的,有次他坐在爸爸的腿上,聽他一臉自豪地講這個鈞窯的來曆和年代,結果……就這麼碎了一地!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哇!”到底才是七歲的孩子,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一個沒忍住就哭出聲音來。張昊本來就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了,結果弟弟還哭了,想也沒想就捂住他的嘴巴,“沒事的,你聽我說,等下我們就……知道了嗎?”
張磊臉上還掛著淚漬,也不知道被震到了還是真的聽進去了,一個勁地點頭。
張昊這才鬆開手,對著地上的碎瓷片長長地歎了口氣,蹲下來把碎片全都撞到自己的布書包裏,他記得有個地方專門修古董的,就不知道碎成這樣還能補好嗎?
當然是補不好的!
當晚他們兩幹得好事就被爸爸發現了,被他這麼一嚇,張磊就快招了,身邊的大哥輕輕地拉了他一下,抬腳上前一步,“爸,是我帶弟弟進去的,也是我摔碎的,你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