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三笑道:“你這丫頭,才離開一個多月就都忘記了嗎,爹什麼沒做過,打鐵的、木匠的,打一個暖手爐又算得了什麼,就是現在銅價貴得很,一下子買不起太多,隻能一點一點地湊。”說著,他道:“如何,暖和些了嗎?”
韞儀笑一笑,道:“很暖和,謝謝爹。”她的話令武老三很高興,又低頭處理起了那隻獐子,他並未看到韞儀複雜的目光。
她真正該叫爹的那個人,雖然不怠見她,但在吃穿用度上,倒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半分,從小到大,她用過的暖手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卻沒有一個及得上眼前這個溫暖。
她能夠看得出,武老三是真心疼愛梅雪,真心待梅雪好,從這一點來說,梅雪比她幸運許多。
“好咧!”武老三的聲音將韞儀從沉思中拉了回來,抬眼望去,隻見武老三已經將獐子處理幹淨了,連它僅剩的那條後腿也給割下來,剁成一塊塊,準備待會兒做成紅燒獐肉,剩下的那些,抹上醬料掛在院中風幹,這樣可以長時間保存,什麼時候想吃了,割一塊下來就可以,也是平常人家常用的法子。
武老三在準備將肉拿回去的時候,想起一事,道:“丫頭,你剛才說放什麼東西可以去膻來著?”
“醋和蘿卜。”怕武老三懷疑,她又補充道:“是府裏的廚娘教我的。”
武老三應聲道:“那行,我這就去買一些來,你在這裏等著,要是冷的話,就回屋裏坐著,別給凍著了。”
“嗯。”待得武老三離去後,韞儀仔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院落,此處隻有兩間木頭屋子,一間是廚房連著吃飯的地方,另一間就是父女兩人的住處,用木板隔成兩間,除了床以及一邊的櫃子外,就沒有別的地方了;梅雪的屋子裏還擺著一張梳妝台,上麵放著一個略顯粗糙的妝匣,應該是武老三自己做的,打開來後,裏麵除了一根細細的銀簪子外,就是幾根紅繩,底下壓著一張泛黃的紙,打開來後,隻見上麵寫著:戊午年庚申月壬午日庚子時生。
看到這幾個字,韞儀瞳孔一陣收縮,若她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梅雪的生辰八字,但是……怎麼會這樣,這……這不可能!
正自心思紛亂之時,屋外傳來腳步聲,她連忙將紙疊好放回去,剛合上妝匣,房門便被人推開,回過頭來,隻見一個年約十七八歲,身著月白儒衫,麵目清朗俊逸的男子欣喜地看著自己。
韞儀暗自猜測著這名男子的身份,一直以來,她都隻聽梅雪提過武老三,並未說過還有什麼親戚,她不敢冒然詢問,以免讓人瞧出破綻來,不過看其衣裳的料子,家境應該還不錯,至少比梅雪家要好上許多。
未等韞儀說話,那人已經高興地道:“我剛才碰到武大叔,他說你回來了,就緊趕著過來看看,梅雪,你在太守府裏好不好?我聽說春秀還有季容她們都進了太守府,可有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