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園裏的海棠花開的正好,即便是在夜晚,也散發出迷人的香氣。

慕容冰初獨自進了院子,不大的一個梨花園,除了花圃裏麵的花修剪的整整齊齊以外再沒有其他的裝飾。

二夫人商氏正對著一棵梨樹發呆,聽見身後的動靜,她微微轉身,笑道:“你來了?”

“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二夫人好計謀。”慕容冰初開門見山道,“隻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點墨?”

二夫人微微一笑,“就算是我又再好的計策,還不是被你給躲過去了。至於點墨,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撞見向晚偷偷出去請大夫。你和點墨初來府上,雖然人微言輕,可保不準會出去說點什麼,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她。”

她說的雲淡風輕,仿佛殺人也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慕容冰初一陣心寒,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為上一世的幸福毀在慕容府大夫人以及三夫人的手裏,卻不想城府最深的卻是這個病怏怏的二夫人。

慕容府的這一灘渾水,原來也頗有味道。如果是上一世的慕容冰初,她不過是一個怯生生的鄉下來的小丫頭,可是現在,慕容冰初已經死過一回也活過一回了,再大的風浪在她眼中也算不得什麼。

“二娘懷孕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你何苦為難點墨呢?”慕容冰初毫不猶豫地還了一招。

商氏微微吃了一驚,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她語氣淡淡地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本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將軍遠征在外,朝堂上局勢不明,如果慕容家有後,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坐不住了。”

商氏說著走到路邊的燈籠下,她的身子一驚略顯豐盈,即便是能瞞得了一時半會,總有一天她的肚子會大孩子會出生,慕容冰初心中一陣納悶,那她能這樣泰然處之,莫非她已經有了萬全的應對之法?

“二娘這話不妨對我直說,老祖宗待我不薄,我也知道你們接我回來是為了和英國公府的親事,至少我不會違背老祖宗的意思。”慕容冰初試探道,慕容瑾尚未回朝,府裏麵真正主事的還是老祖宗,商氏懷孕的事情她知道與否至關重要。

商氏輕笑了一聲,借著路燈的光芒看一邊的海棠花,許久才緩緩地道:“冰初,你真的很聰明。”

她突然幽幽地轉過身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今的京城也是烽煙四起,新帝登基以來想法設法地想要削弱朝臣的權利,將軍功高蓋主,封侯拜相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如果將來他的爵位後繼有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個道理老祖宗明白,我也明白。”

慕容冰初認真地聽著,心裏也暗暗吃了一驚。在外人眼裏柔柔弱弱的二夫人竟然能擔負起整個慕容家族的希望,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冰初,你要明白,慕容家的延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二夫人柔情地看著慕容冰初,她的眉頭突然一皺,“所以我做的任何事情,也都是為了慕容家族。”

“我……”慕容冰初一句話還未吐出,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緊,身子便被什麼人拽著朝後麵退去。

窒息的痛楚一陣一陣襲來,慕容冰初拚命地捶打著身後拿繩索勒住自己那人的胳膊,想要說什麼卻已經無濟於事,她的意識開始慢慢地模糊。

商氏站在海棠花前淡然地看著這一切,殺死一個人對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夜晚的一陣風,吹過去真的算了。

慕容冰初拚命地掙紮著,前世今生的許多回憶一瞬間湧上心頭,就在她快要倒下去的那一瞬間,繩子卻突然鬆開了。

“夫人,白府的人這回已經到了前廳,正由大夫人陪著呢,指明了要見三小姐。”

依稀能聽見向晚的聲音,慕容冰初大口大口地吮吸著新鮮的空氣,臉早已憋得通紅。

商氏長歎了一口氣,自語道:“指明要見三小姐?慕容家和白家的婚事不是沒定下哪一個嗎?”她轉身走到慕容冰初麵前,衝著一邊伺候的丫鬟婆子擺一擺手,“你們幾個幫三小姐換身衣服打扮一下,去告訴大夫人三小姐回芷蘭苑了,白府的人若是想見,直接去芷蘭苑吧。”

她吩咐的井井有條,一舉一動完全沒有平日裏逆來順受的模樣,倒像是一個掌家多年的主母,比大夫人還多出幾分幹練。

慕容冰初抬頭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二夫人,雖不知道白家這次為何指明要見自己,她心裏卻多出來幾分感激。

一番折騰以後,商氏看一眼慕容冰初精致的妝容,這才命人用軟嬌把她送回了芷蘭苑。

“小姐你沒事吧。”點墨和娟兒一起迎了過來,見她不多時便換了一身衣服都有些納悶,院子裏人多眼雜不方便多問,便快速扶著她進了屋。

喝了幾口茶,慕容冰初才算是回過神來。

商氏懷孕以及她對點墨下手的事情慕容冰初並不算太吃驚,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商氏竟然會毫無準備就對自己下手。自己回來的目的本是當做炮灰嫁給白家半死不活的白雲落,如果自己死了,那慕容花語和慕容淺秋必須得出嫁一個。可是這二人在老祖宗心裏也好,在其他兩位夫人心裏也好都不是一般的分量,可是商氏卻僅僅因為自己是一份威脅就除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