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澈一愣，連點了幾下頭，就走在前頭帶路。
秦霽寒感覺到江暮雪緊抓著他的手，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如今她的眼不能視物，是想讓他帶著她跟上白淩澈找到顧雲絕。
秦霽寒二話不說便抱起她，緊跟上白淩澈的身影。
天已經大亮。他們走了很久的路，也不見領路的白淩澈停下來，顧雲絕身處的地方真的很遠。
白淩澈領著他們走了足足有三個時辰才到了一個小村莊。
江暮雪示意秦霽寒可以把她放下來自己走。
秦霽寒猶豫片刻，最後還是依了她。放她下地，一手攬著她的肩膀，領著她走。
白淩澈有上幾步後，就在村莊裏的一座房子停了下來。這座房子靠河而立，景色怡人，空氣清新。
白淩澈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秦霽寒攬著江暮雪緊跟其後。一進門就聽到一聲嘲諷的嗤笑。
"白淩澈啊白淩澈，果然是妖改不了吃屎。"門內熟悉卻又帶著陌生的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方才剛答應我，說是不去找江暮雪。這不，她人不是還是來了…"
白淩澈沒有出聲反駁，帶著滿是悲傷的臉慢慢走進他，看著顧雲絕的臉沉默片刻，故作平靜道，"你何時才能改口是心非的毛病。"
他那張明明很想見雪兒的臉，又讓他怎麼能不去找雪兒來見他。
顧雲絕頓時不滿，皺起眉就嚴聲道，"誰說我想見…"
"雲絕。"
當江暮雪的聲音響起，顧雲絕的聲音就恰然而止。
坐在椅子上的顧雲絕怔了半響，才猶豫著撇過臉看了她一眼，隻是看了一眼，他便微微皺起眉，"你的雙眼為何還沒好？"
她能來見他，說說明她的心病已經治好了，可是失明沒有道理不好。
江暮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側過頭向身邊的秦霽寒問道，"雲絕…他如今是什麼模樣？"
若是應了她心裏所猜測的，那麼顧雲絕如今已經老了，上一世的這時，便是她死去的日子。
秦霽寒抿了抿唇，抬眼掃過眼前的顧雲絕，淡淡回道，"一頭白發。"
顧雲絕的確一頭白發，幾日前烏黑的頭發已有如嚴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銀發，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臉上條條皺紋，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江暮雪沒有過多的吃驚，反而顯得有些過於冷靜。
她聲音平靜又決然。她說，"我留下來陪你。"
四下無聲，沉寂得就像四個啞巴，正要四目相對。
白淩澈輕笑著，滿眼卻都是不舍。他走到顧雲絕身邊，一邊沉默一邊伸手劃過顧雲絕銀發，隨後隻字未說，轉身便走了。
秦霽寒不願離開，卻也沒有開口阻攔江暮雪留住在此。
但顧雲絕不知怎麼了，對著秦霽寒滿口的諷刺，秦霽寒怒了便也冷眼相待。
到最後江暮雪受不了秦霽寒和顧雲絕的口舌之戰，便勸退了一方。
那一方便是秦霽寒。
秦霽寒自知他處在不利的地位，如今顧雲絕成了這幅模樣，雖然不知到底為何，但他明白絕對和雪兒有關。
他也隻能順著江暮雪的意，先行一步。
秦霽寒走後。就隻剩下顧雲絕和江暮雪兩人坐在河邊這個房子的庭院裏。涼風習習，伴著清冷的空氣。
一老，一瞎。
沉默不語，也從未對視。
"可記得這座房？"顧雲絕突然出聲打破了沉寂。
江暮雪一頓，隨即輕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