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姐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房間裏,兩名老媽子正在包裹著嬰孩,熟悉練而快速,嬰孩此刻止住哭聲。
“代我護佑王爺……護佑我的兒子……”
似乎在孩子還未出世時,鄔素素就認定腹中是個男孩,還說她願意為這個孩子付出自己的性命。孩子的出世成全了她做母親的夢想,更成全她的愛情。
“還有……代我照顧秀喜……秀悅……”氣若遊絲,她像在期待,又像是等候,為了見他最後一麵,她一直在痛苦的堅持,或許命裏注定,她與他不能見麵。既然是注定,她便不能強求。想到此處,她仿佛感覺自己化成了浮雲,輕飄入天。
“王妃,王妃——”秀悅一遍又一遍地喚著。
“鄔……姐姐……”心好沉重,重得她緊鎖著眉頭,握住的纖手緩緩垂下,會在她的手裏變得冰冷,“姐姐放心,月心會按你說的,照顧秀喜、秀悅……”
“王妃,王妃——”秀悅扒在鄔素素的身上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
她以為,鄔素素這樣死去,自己會痛哭,到了這一刻,當所有悲傷幻化成淚,才發現自己隻有無聲的流淚,任淚如泉湧,就是哭不成聲。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這是李商隱的《憶梅》,又多像是鄔素素此生的寫照。鄔素素生前最愛梅花,所有的繡帕上或黃或紅,黃的高雅,紅的鮮豔奪目,“哇——哇——”
月心起身,看著老媽子:“德妃娘娘,是個小王爺。”
“素素怎樣了?”袁德妃問。
不是她告訴穩婆,要孩子不要大人麼?此刻卻故作關心。
老媽子低著頭:“回德妃娘娘,王妃已經……”
月心站在門口:“鎮北王妃……已經仙逝了……”看著袁德妃,為什麼她要如此自私,寧保孩子不保大人,多想上前責問幾句,但是,要孩子不是鄔素素生前最大的心願嗎?對這個孩子她抱有太多的憐愛與幸福,即便在她懷孕時偶爾受到王爺的冷落,她也隻是默默的承受。
秀喜急奔過來,看著房門口一臉喜容的袁德妃。“王妃,王爺找到了。他,一會兒就到……”話未說完,房間內,秀悅跪在床前嗚嗚痛哭,渾身發顫,房間中央的月心已是滿臉淚痕。
“素素,素素……”
是他,鄔素素在生命盡頭依舊想再見見男人,隻可惜從清晨到黃昏,她堅持得太久,也太辛苦。回來時,她魂魄已去,唯留下一具軀殼,還有那份重重的牽掛與愛戀。
“啪——”她重重地擊在他的臉頰上,看到他胸中燃起一股怒火,更有鄔素素生前未消的怨恨:“你好快活呀?”她淒美的慘笑。
房內的侍婢,房外的德妃及無數宮人,個個瞪大眼睛,怪異地望著月心。
“大膽狂女,你竟敢打鎮北王?”袁德妃身邊的太監高喝。
薛德慶看著月心,久久沒有回應過來,自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除了皇兄的責罰,無論先生、皇子任何連半句重話都未講過。可今日,就在他兒子出世的這天,竟被一個少女狠狠打了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