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爾敦冷不丁出現在她的身後,身子顫栗一下。
“你竟然會失傳百年的《高山流水》、《梅花三弄》?彈得很熟練,隻可惜裏麵多了不安與焦慮……”
他懂音律,從她的琴音聽出來了。
見她依舊不語,鐵爾敦倒吸一口涼氣:“我一直以為,我會是你的朋友。”
朋友?當然是朋友,隻可惜他是北域人,而自己是南梁人,元澤是南梁的太子。當兩國交鋒時,彼此就是敵人。她不能冒險道出實情,更不能將元澤推向風尖浪口。
“右武王要見你!”
“什麼時候?”
“明日午時!”
“他備了份你不得不收的厚禮!”
靈眸閃動,琴音未斷,多了沉重,多了疑惑。
“哈——哈,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因旁物分心。你也是凡人,是凡人就好!”
鐵爾敦是什麼意思?她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不因外物而受擾,況且她所掛念的是她此生最愧對的人。
“病好了,還以為你會三更半夜再溜出府去。現在不用出府了?換成彈琴了?”
他在譏諷她。
“當——”琴弦已斷,手指劃出血口,一陣刺痛。
鐵爾敦快速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將手指銜在口中:“太不小心?”
“鐵……鐵二哥……”她欲收回,被緊緊地拽住,用力越大,對方的力道就更大,抗爭幾個來回,她放棄了收回,任由他將自己的纖指放在口中吸吮。
他說自己半夜出府?難道那個帶走吳大哥的人是他?
“你知道吳大哥?”
“那個人姓吳?”
垂下眼簾,收回纖指:“他是我一個朋友,對我有恩。在我生病的時候,他就失蹤了,是不是你帶走了他?”
鐵爾敦揚起釋懷的笑容,沒有給她回答。“你在擔心他的安危?”
她的沉默,就如他的沉默。
埋頭將琴弦續好,不可以停下,時辰還這麼早,她的琴音是元澤尋覓的方向。
“來人呀!有盜賊!”
“賊?”她彈跳起來。
鐵爾敦張望著南邊方麵,那邊是鐵府的銀庫。
她的神情怪異,隻是一瞬,竟然有些興奮,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驚異。
“我不會讓賊進入追雲閣。”
柔弱如她,嬌媚如她,他必須要保護她。臨離開時,回首相望,是深情的一望。看她唱戲,看她跳舞,看她授藝……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習慣看見她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
她淺笑示意,鐵爾敦默契地回以淺淡的笑容,這是她與他之間彼此熟識的語言,用微笑表達的言語。從第一次他們相識時,她那優雅的淺笑到現在再到將來,就像吃飯般,鐵爾敦已經習慣了這樣回應。
家奴的喧嘩聲,四麵八方湧起了奔跑聲,還有侍婢們的驚叫聲融為一體。珠兒、瑞兒神情緊張,張望著四周,生怕可惡的賊進入追雲閣。
月心在心中默默的祈禱:上天保佑,保佑那個人是元澤,保佑他,一定要保佑。讓我看到他,哪怕隻是一眼,至少我知道他是平安的。
祈禱完畢,心中又暗暗地後悔起來:萬一被人抓住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