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說侯永誌出車禍後,田春秋也是驚奇萬分。一連發出幾個追問,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立馬給7853軍區醫院院長打電話:“我是田春秋,侯永誌同誌的情況我知道了,待會我就過去看望他,我要求隻有一點,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讓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醫療設備,一定要保證侯永誌同誌的生命安全。”
掛掉電話,田春秋推掉一切事務就準備到醫院看望侯永誌,卻被郭金柱攔了下來,道:“田書記,侯書記那邊我已經安頓好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情況向您彙報。”
田春秋看到一臉嚴肅的郭金柱,又坐回座椅,點頭示意。
郭金柱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秘書,田春秋領會其意,向秘書點了下頭,秘書收起筆記本走出了辦公室。
郭金柱將原曙陽煤礦礦長陶安國寫得材料和馬林輝審訊的筆錄放到田春秋辦公桌上,道:“田書記,您先過目一下。”
田春秋拿起老花鏡,仔細看了起來。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膽戰心驚,麵色出奇的難看,還不時地抬頭看一眼郭金柱。大概十多分鍾後,田春秋平靜地放下一遝材料,摘掉眼睛點燃一根煙,靠在轉椅上閉目沉思。
一支煙畢,田春秋開口道:“這上麵寫得情況屬實?”
“基本屬實。”郭金柱道:“南陽縣縣長張誌遠在對曙陽煤礦企業改製時,查出曙陽煤礦賬目有問題,就往下追查。一查不要緊,直接查出這麼大的案情。誌遠同誌已經處理了相關人等,但沒想到的是,在後來的核資清查中,又查到鑫源煤礦設備公司的另外幾起交易,他不得不重視,但又牽涉到李主任,所以此事就一直擱置下來。但馬林輝因攜帶槍支意外被捕,緊接著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讓人匪夷所思,所以我必須得向您彙報此事。”
田春秋有些頭大了,現在該如何處置擺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棘手難題呢?讓他舉棋不定。如果著手調查,必然會在全省引起巨大反響,假如把握不準,發生偏移,極有可能引發北州市官場地震。如果不管,侯永誌已經躺在病床上,而且李虎剛所幹下的這些事情令人發指,難以給北州百姓一個合理的交代。
另外,自己馬上就要調離,如果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這檔子事,讓省委領導怎麼看待自己?這充分說明自己領導不力,監督不力,管理不力,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進而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查與不查,僅在一念之間。可下定這個決心,需要足夠的勇氣。
田春秋看到郭金柱鋒利的眼神,他將材料放到抽屜裏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郭金柱見田春秋如此,道:“知道的人不多,但影響極其惡劣,還希望田書記徹查。”
田春秋打起了太極,道:“金柱同誌,這事影響太大,已經超出了我的範圍,你容我考慮一下,等我向省委領導彙報後再做決定,嗯?”
郭金柱知道田春秋是在回避問題,道:“田書記,您要是不管,那躺在病房裏,極有可能成為廢人的侯永誌如何交代?這可是赤裸裸的陷害啊。”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此事事關重大,你總得給我時間想對策吧。”田春秋道。
郭金柱冷笑,站起來道:“田書記,這事您要是不管,那我可就接著往下調查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回來!”田春秋惱怒地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威脅我嗎?”
郭金柱道:“田書記,侯書記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成了這個樣子,我必須給他一個交代,給他家人一個交代!”
“我說了我會認真考慮的,你就不給我一點時間?”田春秋頗為生氣地道。
郭金柱依然故我,道:“時間不等人,如果再等罪犯就會逍遙法外,實在等不起啊。”
“行了,這事你可以往下查,但涉及李虎剛同誌的問題先放在一邊,等我請示省委領導後再做決定!”田春秋用命令的口吻道。
郭金柱走後,田春秋讓秘書進來,道:“讓南陽縣的張誌遠現在到我辦公室一趟!”
隨著侯永誌事件,案件依然在持續發酵。至於案件的走向如何,不在於案件本身,不在於法律權威,而演變成了權力的角逐和較量,真正影響案件走向的,是一個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