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奮戰,搶險救援人員如同打仗一般,先後“攻克”五個“據點”,安全轉移300多村民,初戰告捷。然而,惡劣的天氣,加上高強度工作,把平時養尊處優的公安幹警個個摧殘的不成人樣。有的手上長了凍瘡,有的嘴唇皸裂,有的耳朵凍得發紫,還有的幹脆直接累趴,要不是張誌遠親自督陣,估計這幫“兵油子”早就棄甲曳兵了。
就剩最後一個村莊了,也是最為艱難的一個“據點”。坡度陡峭不說,且彎路多,最為驚險的是,一側是看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道路就像掛在懸崖峭壁上,讓人膽顫。
就是再困難,也必須攻克!這是張誌遠給羅誌清下的死命令。羅誌清喊了一晚上嗓子都啞了,整個人超負荷運轉,累得散了架。可事關群眾利益,已經上升到政治高度,羅誌清再次返回前線指揮。
張誌遠坐在車裏閉目休憩,腦子裏在思考著如何安置災民。盡管各鄉鎮的具體數目還沒報回來,但一個峂峪鄉就多達300多口人,保守估計,需要安置的災民至少在500人左右。
如果是夏天,可以暫時安置到帳篷裏,可現在是大冬天,馬上進入數九天,住在學校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另外,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如何讓群眾過一個平安祥和年,確實是個大難題。
還有災後重建工作,這可是個巨大的工程。靠縣裏那點微薄的底子,拋去日常開支,也就所剩無幾了,如果把全部家當都壓在這上麵,其他工作就得擱置,更別談發展了。突如其來的災難完全打亂了張誌遠的計劃。
正當他苦思冥想,有人敲車窗。他睜開眼看到是苗宇飛,迅速下車詢問道:“怎麼樣了?”
苗宇飛低下了頭,歎了口氣道:“石家村除學校和一家農戶外,所有房屋全部倒塌,另外,還死了一個人。”
聽到如此慘烈的消息,張誌遠麵部微微抽動,望著遠處久久不作聲。過了一會兒道:“其他村民呢,都安全轉移了?”
“都安置到學校了,情緒也比較穩定,這多虧了陸部長。”苗宇飛道。
“陸部長?哪個陸部長?”張誌遠突然回頭道。
“陸一偉部長。”
張誌遠驚詫不已,失蹤了一天一夜,居然鑽到這山溝裏了。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他來這裏幹什麼?不等張誌遠詢問,苗宇飛主動講了起來:“縣委辦的石曉曼主任就是這個村的,她也在村裏。”
“哦。”張誌遠似乎明白了什麼,沒再追問。安排道:“這裏不用你管了,你立馬回鄉裏,一方麵做好受災群眾的思想工作,另一方麵趕緊思考如何安置,要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來,盡快報給我。”
“好的,我現在馬上去落實。”苗宇飛心中竊喜。張誌遠將鄉長的事務也交給他辦,看來,上黨委書記是沒得跑了。一輩子的老板凳,終於有了出頭之日了。別人是痛罵這場暴雪,而他卻十分感謝,要不是如此,怎能熬出頭?
正當他要離去之時,一輛車急速駛了過來在張誌遠車跟前停下,峂峪鄉鄉長李建偉憂心忡忡地走了下來,怯怯地走到張誌遠跟前,低下頭歉意地道:“張書記,我來晚了。”
張誌遠心裏恨得直癢癢,要不是當著這麼多的麵,早就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了。他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你還知道回來?”
李建偉畢竟在官場混跡多年,何況是從政府辦走出來的,對領導的脾性是摸得一清二楚。如果這時候狡辯反駁,必將會激怒對方,做出一些不冷靜的決定。如果選擇沉默,任由對方怒罵,等消了氣,自己再采取些補救措施,自然就平穩過渡了。於是,他把頭埋得更低,聽後張誌遠數落。
張誌遠壓了一肚子的氣,加上一晚上沒睡覺,早就想找個出氣筒泄瀉火,李建偉來得真是時候,指著鼻子罵道:“李建偉,當初讓你到峂峪鄉任職,你是怎麼保證的?下這麼大的雪你不是堅守一線,而是棄群眾利益和安危不顧,到外麵花天酒地,你對得起組織對你的信任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這是玩忽職守,嚴重瀆職失職。”
勞累了一夜的救援隊本無精打采,饑寒交迫,看到縣委書記在訓斥人,一下子來了精神,駐足圍觀。
苗宇飛領了任務本來可以回去了,可這場精彩好戲怎能錯過?另外,李建偉畢竟是張誌遠提拔上來的,要是他一通花言巧語蒙哄過關,那張誌遠昨晚說的事還算不算數?於是他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候處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