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聯主席王文超接到縣委辦電話的時候正在麻將桌上激戰正酣,中午喝了酒,再加上手氣太背,輸得臉色烏青,雙眼通紅。聽到陸書記要到文聯調研,掛了電話罵罵咧咧道:“陸書記,你咋不說是柒書記呢。”
其他麻友本來沒太在意,旁邊的人隨口問了句道:“有事?”
王文超正捉摸著手裏的牌如何打,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屁事,我那單位能有什麼事。剛才不知誰給我打電話說陸書記要來調研,縣裏有姓陸的嗎,這種玩笑也敢隨便開。別管他,接著來,五萬!”
與其打麻將的都是公職人員,坐在對麵的政府辦副主任許昌遠停止打牌,盯著他看了半天道:“新來的縣委書記不是姓陸嗎?”
這麼一提醒,王文超頓時酒醒,瞪著大眼珠子愣怔了半天道:“不可能,陸書記怎麼可能到文聯調研呢,甭說他,就是上任,上上任書記都沒來過。剛才我們不還討論嘛,第一站肯定去財政局或工業局這種要害部門,輪也輪不上文聯。”
許昌遠覺得此事不一般,好心道:“要不你給老蔣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萬一是真的呢。”
王文超一臉茫然,手指捏著麻將哢哢直響,尋思片刻道:“老蔣那能看得起我,要不你給他打個?”
許昌遠和王文超關係要好,不想讓其栽跟頭,隨即取出手機來到一側撥通了蔣振濤的電話。得到的結果是,他說壓根沒有這回事。
王文超一顆心落地道:“你看我說什麼了,肯定是哪個王八犢子和我開玩笑,絕對不可能。快快快,安心坐下玩,這把我絕對能胡了。”
許昌遠心思已經亂了,想了半天覺得不對勁,道:“老王,我覺得這麼大的事沒人敢開玩笑,你現在趕緊回去,一刻也不敢怠慢,回去以後馬上準備迎接。”
許昌遠是他們這個圈子的核心人物,他這麼一說王文超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進而結結巴巴道:“你說這是真的?”
“我看是真的。”
“啪!”
王文超蹭地站起來,椅子倒在地上,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慌亂不堪。抖動雙手急切地道:“怎麼辦,怎麼辦,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中午還喝了酒,到時候不會抓了典型吧,要不我幹脆請假算了。”
“瞧你那點出息,大好的機遇擺在你麵前居然要放棄。”許昌遠道,“我可聽說了,這位新來的書記是個文人,又是秘書出身,重視宣傳文化領域不足為奇。”
一側的發改委副主任張萬明好奇地道:“許局,那你說這位陸書記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調研的第一站讓人摸不著頭腦,就是在重視文化領域,也不至於從這個方向入手吧。”
許昌遠善於思謀,琢磨了半天道:“我倒覺得陸書記此招很高明,從黨群係統入手,選了個不痛不癢的單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刻意避開一些敏感問題,不與劉占魁發生正麵衝突。你想啊,要是他一來就去財政局,必然會引起劉占魁的警惕,這是要查他的賬啊。而文聯,這種可有可無的單位,他都未必能記得起來。這樣一來,虛槍一晃,麻痹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