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州賓館出來,陸一偉變得異常忐忑。一方麵,終於可以見到消失已久的郭金柱了,多多少少有些激動。與此同時,他又格外緊張,對方畢竟是“犯罪嫌疑人”,在案件審理期間見麵,很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困擾。為什麼要單單見自己,而不是別人呢。
這件事必須慎重!
回到酒店,陸一偉來來回回在房間裏踱步,翻來覆去思考著這個問題。
嚴格意義上,他不屬於郭金柱的“徒弟”,是通過張誌遠攀上這層關係的。如果見,那也應該見張誌遠,不是他。此外,如果張誌遠知道了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對自己產生看法?
到現在為止,省紀委隻找他談過一次話,談得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並沒有牽扯出以前的事。說明郭金柱沒拉他下水,包括張誌遠都在極力保全。若不然,案子進行到現在早該牽扯出其他問題了。
到底該不該見,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如果見,見了麵說些什麼,如果不見,會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思索了許久,他決定和張誌遠征求意見。
電話撥通後,張誌遠的聲音低沉沙啞,陸一偉關切地道:“張書記,你沒事吧?”
“沒事,受了點風寒,嗓子也不舒服。”
“哦,那你在家嗎,要不讓人過去看看?”
“不必了,沒什麼大礙,這麼晚了,還沒睡覺?”
陸一偉將今晚的事一字不落地彙報給他。張誌遠遲疑了許久道:“此事可靠?”
“我也不確定,省人大王世元副主任如此安排的。”
張誌遠再次沉默,過了很長時間道:“你的意見呢。”
陸一偉焦頭爛額道:“我也不知道,才征求你的意見。”
又是沉默,這次停留的時間更長。過了足足有兩分鍾後道:“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見,勸你還是不要去見。”
張誌遠的話讓他大跌眼鏡,難以琢磨。
“郭書記的案子是省裏掛了號的,而且中紀委也一直關注此案的動態。而且已經進入司法程序,想要翻盤基本無望。據我了解,該案將於下個月開庭審理,目前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範圍內,任何人都不得探望和接近。”
“我不知道王主任是用得什麼法子,但這個關鍵時刻必須慎重。若是接觸,很有可能引火燒身,把你也牽連進去。當然,郭書記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但不得不小心,萬一別有用心的人設計陷害你,到時候十張嘴都解釋不清。”
“如果想見,可以等到案子結束後。我也想見他,但時機不成熟。”
張誌遠肯定是為他好,但陸一偉一時半會無法下定決心。這一晚,輾轉反側思考了許久,以至於第二天人代會都沒聽進心裏。
會議結束後,各代表團乘坐大巴返回了各自所在酒店。中午吃飯時,郭建業與其做到一桌道:“陸書記,有心事?”
“沒有啊。”
郭建業眯著眼睛笑道:“今天上午馬市長做得工作報告非常好,光我們龍安縣都提到了5次,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頂多提一回就了不起了,說明市裏還是重視我們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