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住腳說:“紅豔書記,我有個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紅豔停下了腳步:“你有什麼想法?”
我說:“這麼好的東西,要是變成錢,該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啊。”
“嗬嗬!”紅豔笑了起來:“我爹賣過,結果怎麼樣?你才來,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好好工作,這些都不是我們要做的事。”
“那我們要做的是什麼啊?”我爭辯道:“賣了它,就是錢啊!”
“錢對山裏人來說,也許不是最重要的東西。”柳紅豔說:“我們下山吧,天快黑了。”
我問道:“鄉裏有電話吧?”
“有啊,唯一的現代化。就在我房裏。怎麼?你想打電話?”
我點點頭說:“我想給家裏打個電話!”
柳紅豔從身上解下一串鑰匙遞給我說:“我今夜不回鄉裏住了。我的房就在你隔壁。你自己打吧。”
我接過鑰匙,下了山就直接回了鄉政府。
撥通小姨的電話後,我開門見山就說:“小姨,我需要你幫我。”
小姨笑道:“說呀,想要我做什麼?”
“你幫我去市麵上看看,猴頭菇好賣麼?”我說:“關鍵是價格啊。有消息就趕快給我來電話。”
掛了電話,我這才打量起這間小屋。
小屋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一看就知道是少女的閨房。靠窗的桌子上有一個瓶子,裏麵插著山上采來的不知名的小花。小花沒有爭奇鬥豔,但是香味可人。
床上掛著蚊帳,一床薄被疊得方方正正。床底下擺著幾個搪瓷臉盆,一雙小巧的拖鞋擺在一雙高跟鞋的旁邊。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高跟鞋似乎沒有穿動過的痕跡,想起蘇西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路,不由長歎一聲。
推門出來,意外地看到柳紅豔站在門邊。
我狐疑地問:“你不是不回鄉政府了嗎?”
柳紅豔臉一紅說:“我在家也沒事,就過來了。”
我哦了一聲,準備回房間去。
她看著我進門,突然說:“晚上注意蓋被子。山裏夜涼,比不得城裏。你們城裏蓋毛巾,我們這裏就要蓋棉被。你們城裏蓋棉被,我們還是蓋棉被。”
我沒作聲,推開門進去。來的時候沒帶被子過來,鄉政府給我準備了一床新被子。白天睡覺隻覺得很舒服,沒想到晚上會很冷。我床上的這張被子根本就足以讓我禦寒。
柳紅豔想了想,從她床上去拿了被子過來送給我說:“你先拿著蓋一蓋,夜裏露重,鄉裏考慮不周到,等明天我安排人給你再送一床被子過來。”
我趕緊推辭說:“不用不用,我有一床被子就足夠了。我身體好!”
柳紅豔瞪我一眼道:“在我們山裏,鐵打的漢子也受不得三天的風寒。你就別逞英雄了。萬一凍出個病來,我可沒法交代。”
我嘿嘿笑著說:“不至於,我還沒那麼虛弱。”
柳紅豔不由分說將被子往我床上一扔,轉身就走。
我喊住她說:“紅豔書記,聊聊嗎?”
她站住腳,看了我一眼,問道:“想家了?”
我搖搖頭說:“男子漢四海為家,我想什麼家啊!”
她凝神想了想說:“聊聊也好,我陪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