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嫣隻是溫柔的輕笑,她說什麼都“嗯嗯”二字敷衍。
唉,就等明天了,明天過後,這個世上也許就再也沒有任嫣了。
最期待這場手術的當屬蔣欣兒母女,對明日的到來,激動的難以置信。
“我都睡不著了,真想放煙花慶祝一下,言溪真是個好男人,對你是疼到骨子裏了,唉,可憐的任嫣,馬上就要變成一個瞎子了。”蔣玉瓊掩嘴而笑,全身顫抖不止。
聽到瞎子二字,蔣欣兒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畢竟她現在正瞎著呢,她沉著臉,冷聲說:“好了,別再說這事了,小心被保鏢聽見,我想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才幾點,就睡覺,她可睡不著?
正想說話,房門就被推開,原來是言溪。蔣玉瓊很有眼力見的沒再吭聲,尬笑了一下,就閃出門外。
“很累嗎,這麼早就睡?”現在才不到九點,他剛才任嫣那過來,明天就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了,說來算是好事,可他心裏卻七上八下的,眼皮還一直跳。
“言哥哥,欣兒沒有想睡,就是心裏害怕,不知道明天的手術能不能順利進行,手術成功後我就真的能恢複光明了嗎?”蔣欣兒知道他來了,摸索著從病床上爬起來,雙手還到處亂揮想握住他的手。
言溪配合的坐在病床前,雙手握住她亂揮的手,溫柔的把她擁進懷裏,心裏有些苦澀。
“別怕,會成功的,手術過後,把傷養好就可以看見東西了,放心吧。”他嘴上安撫著蔣欣兒,心裏卻在想像任嫣失明後的樣子。
她會不會像蔣欣兒一樣崩潰的亂跑,亂摔東西,亦或絕望的痛苦尋死?
“言哥哥你怎麼了?”蔣欣兒被他的手用力攥住,肩膀也被他捏得生疼。
他怎麼突然失控?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心跳的加速,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不會後悔了吧?
聽到她的痛呼,猛然驚醒,言溪回神後,神情有些狼狽,敷衍道:“報歉,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喘口氣。”
“言哥哥,你還會回來陪我嗎?沒有你在身邊,我怕睡不著。”蔣欣兒睜著無神的雙眼,驚恐的伸著雙手,像是想抓緊他。
走到門口,言溪頓住腳步,背對著她盡可能溫柔的說:“隻是出去走走,很快就會回來,別擔心。”
出了病房,言溪在走廊上疾走,看到有樓梯就直接往上走,直到走到樓頂。他站在天台,吹著夜風,頭腦似乎清醒了一點。
他掏出煙默默的抽了起來,俊臉繃得緊緊的,手還在輕顫,控製不住的心慌。
為什麼?越接近手術,他越感到後悔,他好像真的做錯了,任嫣是一個大活人,卻要被強行摘除眼角膜,她以後該怎麼活?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明天的手術是不可能取消的,他對蔣欣兒的承諾不能食言。
任嫣如果一輩子都看不見了,大不了他養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