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的風越來越猛,臉上凍住的淚痕開始發疼,胡亂的抹了一下,將最後一口酒喝完。
空空的胃裏燒灼讓我很不舒服,然後身體開始變得滾燙,熱氣從背上攀出,漫上我的臉頰,暈暈熱氣。
眼前的事物開始有些模糊,我以為是眼鏡糊了,拿下來用衣服的下擺擦了又擦,放回鼻梁上依舊模糊。
我深吸一口氣,學著岑辭的樣子推了推眼鏡,可是眼前卻更加模糊了。
不由得苦笑一聲,眼中的晶瑩再一次落下。
咚的一聲,我半躺在長椅上,不想讓苦澀的眼淚落盡嘴裏,此時,嘴裏心裏夠苦了。
老師和同學們現在都在幹什麼?
討論著杜清雅的話?他們或許再也不會把我劃入自家人的範疇了。
我想唱歌給他們聽,想讓他們明白我認識他們是幸運的。
可是這一切到此為止了,因為他們遇到我是不幸的。
垂下的手晃動著腳邊的酒瓶,酒瓶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順著堤岸緩緩滾去。
最後咕咚一聲,酒瓶掉進了河裏。
聽到那一聲墜河的聲音時,我仿佛聽到解脫的聲音,好像一切都因為這一聲咕咚平靜了下來。
我突然坐了起來,盯著湖麵,在淡淡黑暗之下,像是通往盡頭的捷徑,漆黑未知。
不知道是醉意,還是絞痛讓我窒息得想要盡快解脫,我盯著湖麵把身上的手機,錢,卡都掏了出來,整齊的放在一旁。
最後把眼鏡都拿了下來,擺放好。
這樣應該就好認了,至少知道在河裏那個人是我。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升起的白霧帶著微醺的酒意,聞得醉人。
那黑暗的湖麵像是在召喚我一樣,我站起身,雙膝因為凍得微微發疼發僵。
一步,兩步,每一步都搖搖晃晃的。
湖麵上隱約有我一道身影,我跨出最後一步時,我冰冷的手伸進衣裳裏。
冰冷的手溫,激得我渾身一顫,慌亂之下,終於解開了裹胸布,然後用力的把它抽了出來。
我看著皺巴巴的裹胸布,嗬嗬笑了兩聲,扔進了湖裏。
我是女生,別到時候勾我魂的鬼以為我是個男的,又讓投胎做個男生。
我不要,我隻想要做一個正常的女生,平凡亦是好的。
解決了心裏這根刺,我對著湖麵上的自己笑了笑。
噗通一下跳了下去。
或許是醉了,或許太想結束這一切。
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想要堅強,卻被人狠狠打擊的痛了,就幹脆軟弱的放棄一切好了。
反正我現在違抗的一切,媽媽都會恨不得抱著我一切死。
隻要我死了這一切就結束了吧?
冰冷的湖水,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胸腔壓力下難受,身體和意誌卻保持一樣的墮落,連一絲掙紮都沒有。
身體緩緩下落,好像怎麼也到不了低,好像除了黑暗,再也沒有其他的。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重生?
還是真的隻能用這種方法,下輩子來過?
我還有留戀的人嗎?
我微微睜開眼,總覺得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不然岑辭怎麼好像就在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