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沒放下多久,鈴聲又響了起來。
沈初寒望著上麵的來電人的名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接通了電話,“喂,媽。”
“初寒,你今晚忙嗎?”
沈初寒遲疑了一下,“不忙,怎麼了?”
“回來吃頓飯吧,容家的人今天也來。”沈媽像是知道接下來沈初寒會拒絕一樣,便又繼續說道,“順便回來看看你爸爸,他最近老病又犯了,勸他不要喝酒也不聽,我想你回來或許會好一點。”
遲安安接到了沈初寒的電話,滿臉笑意地問他是不是快到家了,那邊卻突然這麼來了一句,“安安,公司一會還有一個緊急會議需要召開,可能會稍微晚一點回來,實在不行你就別等我了。”
遲安安愣了一下,擇菜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沒事,我做晚一點,等你回來。”
電話這頭的沈初寒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傭人拉開那道沉重的複古大門,沈初寒就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他也大概猜得到今天會發生些什麼。
沈初寒討厭這種氛圍,連自己一步一步邁進去的步伐都是沉重的。
“少爺回來啦。”傭人打著招呼,沈初寒卻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著,一個明亮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容溪。
容溪見到是沈初寒,連忙上前挽住沈初寒的手臂,“初寒,你來啦,怎麼今天有點晚了?”
沈初寒沒有拒絕容溪這麼挽著他,淡淡地說道,“最近公司有些忙。”
“公司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容爸突然朝著沈初寒走了過來。
容溪連忙過去挽著容爸的手臂,“對,爸爸說的對。”
容爸寵溺地揉了揉容溪的秀發,沈初寒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容叔叔好。”
容爸點了點頭,“好好好,趕緊進去吧,可就等你一個人了。”
沈初寒點了點頭,就隨著容爸一起進了裏屋。
目光首先落在沈爸身上,他的確如媽媽所說,氣色不太好,父子兩目光交接之處,沈初寒低下了頭,坐在了自己父親的對麵。
“初寒來啦?”沈媽開了口,沈初寒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菜全部端了上來,一桌人開始吃飯。沉默寡言的沈爸也突然開了口,“知道今天叫你回來有什麼事情嗎?”
沈初寒淡淡地答道,“父親有事請說。”
沈爸直接開門見山,“今天把你叫回來,又邀請了你容叔叔,為的就是一起商討一下你和小溪的婚事,聽聽你們兩個的想法。”
沈初寒突然放下了筷子,起身,朝著容爸的方向,先以晚輩的身份給容爸敬了一杯酒,然後才緩緩地開了口,“容叔叔,很抱歉,我不能娶容溪。”
容爸望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容溪,目光深邃,“怎麼了?是嫌棄我家容溪配不上你嗎?”他女兒是這樣用來任人擺布的嗎?
沈初寒剛想回答,卻被沈爸製止,“沈初寒,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沈媽也急了,“初寒啊,你坐下來冷靜冷靜。”
沈初寒卻不管他們,目光更加堅定地望著容爸,“容叔叔,我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所以很抱歉,要讓您失望了。”
說完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容爸沒有理會沈初寒,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倒是容溪,滿臉委屈,快要哭出來一樣地望著沈初寒,“初寒,我做錯什麼了?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沈初寒卻沒有搭理容溪。
“老容,咱們兩家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你別聽他胡說,這事我做主。”沈爸此話一出,容溪就立馬停止了抽泣,帶著期盼地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嘴角拉出一抹嘲諷的笑,轉頭望向了自己的父親,“你打算操縱著我的人生到什麼時候?”
他這算是第一次正麵地和自己的父親頂嘴。
沈媽聽完以後連忙走到沈初寒身邊,“初寒,快跟你爸爸低頭認錯。”
沈初寒苦笑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再這麼待下去,就離崩潰不遠了。當下就拿起外套,轉身欲走,身後卻傳來沈爸的叫聲——
“沈初寒,你今天要是敢踏出沈家大門半步,你就不再是我沈家的人!”
因為大叫的原因,沈爸滿臉通紅,手捂著胃,鑽心地疼痛感遍滿全身。
他這個兒子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沈初寒卻也隻是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向前走著,他要去找遲安安,他知道遲安安還在家裏等著他。
可是還沒踏出門半步,身後卻傳來了母親的叫聲,“老沈!”
然後接下來便是大聲呼喊的聲音,以及雜七雜八的腳步聲。
沈初寒心下一緊,連忙走了進去,就看到自己的父親暈倒在了地上。
半個小時以後,急救室門口。
沈初寒一行人坐在急救室門口,等待著沈爸的好消息。容溪走到沈初寒的身邊,遞給了他一杯礦泉水,“初寒,你不用太擔心,沈叔叔不會有事的。”
沈初寒接過礦泉水,說了聲謝謝。
遲安安打電話給沈初寒的時候,沈初寒的手機正好被放在椅子上,而他自己過去幫父親辦理住院手續,所以遲安安打電話的時候,是容溪接的。
可是遲安安卻並不知道,起初還問著他什麼時候到家,可是當容溪回了話以後,遲安安懵了。
“是我。”他的手機怎麼會在容溪手裏,難道他們現在在一起嗎?不,她不能相信容溪。
於是遲安安保持著最基本的理智,“請把手機給沈初寒,我有話跟他說。”
那邊卻傳來了一陣笑聲,“遲安安,我不會告訴你今天我們在一起商量著下個月的婚期。”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遲安安的心髒。
“哦,是嗎?可是我還是要找他。”他還沒吃自己做的紅燒排骨,還沒有聽她表達對他的情意,她等著沈初寒自己親口跟自己說出分手的話。
容溪卻生氣了,“遲安安,你可真的不要臉,你要死纏著初寒到什麼時候才肯放手?”
遲安安嘴角卻勾出一抹苦笑,眼神裏盡是冰冷,“到我死。”
容溪被遲安安這句話震驚到了,但是下一秒卻又恢複了冷靜,嘴角上揚,“是嗎?既然遲小姐如此堅持,那麼下個月可一定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哦。”
說完就掛了電話,遲安安強忍著的理智在掛掉手機的那一刻盡數瓦解。
桌上的菜全部冷了,遲安安卻放下手機,又端起那些菜,端到廚房重新熱了,然後遲安安坐在一堆熱氣騰騰的菜麵前,輕輕地安慰著自己,“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的。”
沈初寒再回到急救室門口,卻看到醫生正好從裏麵出來,沈初寒連忙上前詢問著醫生,“趙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我們在沈老的胃粘膜上發現了一顆腫瘤,沈老當初沒有在意,腫瘤沒有及時切除,現在已經是惡性腫瘤了。”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沈媽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就立馬暈了過去,護士連忙上前攙扶。
沈初寒卻保持著冷靜,“現在切除來得及嗎?”
趙醫生低頭沉思了一會,才鄭重地把答案告訴了沈初寒,“成功的幾率占百分之三十。”
醫生離開以後,沈初寒便看到自己的父親被護士推出了急救室,轉向了重症監護室。
沈初寒透著重症監護室外麵的窗戶朝裏麵望去,那個男人躺在病床上,臉色異樣地蒼白,還有布滿臉上的皺紋,讓人看了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