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寧靜,地上的婢女紅線終於有了動靜,她輕輕睜開眼睛,看到榻上端坐的男人,嚇得趕忙起身跪在地上磕頭,戰戰兢兢地說:“紅線給主人請安。”
司徒天逍冷酷地瞟了一眼地上顫抖如秋風落葉的婢女,慍怒道:“不是讓你留在樂月瑤的身邊嗎。你暴露了身份?”
紅線嚇得身子幾乎縮成團,小心翼翼地解釋,“紅線沒有,請主人明查。紅線原是要留在郡主身邊的,可是……可是……”
“講!”
司徒天逍陰沉的臉露出不耐,若紅線敢說出半句謊話,他便一掌拍死她。
“等一下!”
木寧夕小手一揮,溜溜地跑到紅線身邊。瞅瞅正襟危坐的司徒天逍,又瞧瞧忐忑不安的紅線。她張大嘴巴能塞進一顆鴨蛋,詫異地質問:“她為什麼叫你‘主人’?你為什麼讓她去樂月瑤那邊?她是你安派在我身的奸細嗎?”
一連串的質問像一聲聲指責,司徒天逍輕歎不語,冷酷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悶。若是知道紅線已經在寧兒的身邊,他何必再派出那麼多的暗探去追查呢。
男人神色的變化並沒有引起木寧夕的注意,她蹲在紅線的身邊,焦急地問:“紅線姐姐,你是我的人吧,是不是?和他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是不是?”
“小姐,其實我是……”紅線欲言又止,尤其看到司徒天逍冷戾警告的視線時,更加膽怯地垂下頭,小聲說:“奴婢的主人是主人。”
木寧夕一陣頭昏,什麼叫“奴婢的主人是主人”,誰是主人?她,樂月瑤,月老夫人,還是那位爺?
“寧兒過來。”司徒天逍招呼著木寧夕過去,讓她坐在身邊。目光冷冷地看向紅線,精簡地吐出一個字:“說。”
紅線急促呼吸著,強忍著心底的懼意,恭敬地稟告:“月老夫人見我在郡主身邊不得寵,便將我配給公主,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然後……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斬草除根。”
木寧夕腦中突然有一段記憶重現,是原主偷聽月老夫人與樂月瑤之間的談話。事成之後由樂月瑤命令紅線殺了原主,並做出“畏罪自殺”的假相迷惑南晉的人。
“原來如此呀!利用我代替死去的扶柔公主遠嫁南晉和親,除了為月老夫人完成毒死南晉皇帝的任務,還有當‘替罪羊’。”木寧夕冷笑,“她真是下了一步好棋,佩服佩服!”
司徒天逍不屑地冷笑:“月老夫人打的主意很好,可惜她錯算了我們司徒家的能力,錯算了我司徒天逍的能力。想要殺我國的皇帝,沒那麼容易。”
“月老夫人養我都是為了完成她的野心。”木寧夕感歎原主的命不好,生在那樣富貴家裏,卻被當成殺人的工具。
原主不但是小弱雞,還是苦命的娃兒。唉,自己該替原主報仇,也算是霸占原主的肉身後的報恩行為吧。
見木寧夕臉色一閃而逝的狠絕,司徒天逍疑惑更深卻佯裝沒看見。
“爺,紅線到底是誰的細作?”
瞟了眼跪在地上的紅線,木寧夕已經接受這個意外的事實。紅線的主人還真多,一會是這位爺,一會是月老夫人,一會是樂月瑤,現在又是她木寧夕,真是一個字:亂!
木寧夕坐在司徒天逍身邊,細細品嚐著擺在榻邊的小幾上精致的小菜。
司徒天逍扭頭看她,問:“你想要她嗎?”
看看他,又看看紅線,木寧夕咬著粉唇很認真地思考起來,一會翻翻白眼,一會眨眨眼睛,一會又皺皺鼻子,總之很糾結就是啦。
能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司徒天逍心中閃過莫明的柔軟。也許,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有誤。寧兒沒有死,她就坐在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