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重陽為官數十載,坐到了如今尚書的位置,就如同他所說,世間人貪圖榮華富貴,他等亦是如此,既不想丟了這烏紗帽,又惶恐於李丞相的壓製。
當年一事,他一直耿耿於懷,尤其是奸臣當道後,他更是痛恨自己當年貪圖榮華富貴,又懼了李家是勢力,連白的都說成了黑的。
自始至終,積壓在心裏多年,方才徐將軍派人送來的書信,他更是犯難不已,林太傅乃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唯一一個稱道而上為手足之人。
早就如同兄弟一般,如今遭遇禍事,這李丞相更是想除掉林太傅,一方是丟掉家人性命,另一方便是陷害手足。
眼下夏重陽可謂是無路可走,世人都以為做官是榮華富貴之求,可隻有入了這官道之中,遇上了奸臣掌握權傾朝野,他身為一個尚書又能如何。
想到這,微微閉眸,自己的生死能置之度外,可全家老小的性命卻不能,一睜開便看向了慕容遠,沉聲道。“此話當真?”
慕容遠點了點頭。“自是當真,絕無虛言。隻要尚書大人能將當年之事一一寫下,按下手印,這份文書便能保你全家性命,若是有朝一日你性命難保之時,夏家上下也絕不會被牽連。”
她隻是查到當年災民一事是與夏重陽有關,可背後指使他的人可想而知,如今要的是證據,隻有足夠的證據才能除掉李丞相。
何況,這些人能留的便留,不能留的必定是罪大惡極才會除去,她慕容遠即便為母報仇,可也沒閑到什麼人都去殺。
有時,手上沾染了無辜之人的獻血未必是好事。
見慕容遠的神情,夏重陽這才點頭應是,急忙拿來了宣紙攤開在桌上,繼而提筆寫下了當年有關卉夫人一事。
當年正是因此事,才讓他一步步的被李丞相牽製,即便坐上了尚書的位置也並未能如他所願。
這官職如今對於他而來可謂是燙手不已,每日下朝上朝度日如年,在家中更是坐如針氈。
頭一回聽人提及此事,他也並不開口問慕容遠究竟是如何知曉卉夫人之事,就連問了她幾次是何人,即便沒回答也是作罷了。
將近半個時辰後,宣紙整整兩張,上麵不單單寫下了卉夫人當年功德之事,也將文武百官逼迫卉夫人自縊一事,也寫下了李丞相是背後的幕後黑手。
寫完後,夏重陽這才在上麵按了手印,這份文書,如同罪狀,也是一份能將當年卉夫人是妖姬一事澄清,可事情過去多年,以夏重陽一人之書還難以服眾。
慕容遠將文書收了起來,轉身便要走,夏重陽恍然回神,連忙道。“等等,你方才說能保我全家性命,那林太傅此事可有法子?”
他並不想做那等小人才做的事,慕容遠扭頭看了他一眼,半眯著雙眸道。“此事你大可放心去做,林太傅與林家千金也不會責怪於你,這也是你唯一能保全夏家上下的法子。”
夏重陽如今還是李丞相的人,既然受製,她如今也沒那般的能耐從李丞相手裏策反這些人,一來她無權無勢,二來那般一做才是阻礙。
慕容遠還沒那般善良,收了文書後邊離開了夏家。
可就在她離開夏家後,書房內的燭火忽然被滅,夏重陽的呼吸急促,張牙舞爪直接被人掛在了橫梁之上,第二日,便傳出了尚書夏大人在書房中自縊。
此事還是慕容遠事後才得知,沒想到夏重陽竟然自縊了,這麼說來,他並不想害林太傅,但即便他不想,並不代表李丞相不會派其他的人這般做。
如此一來,夏重陽為何要自縊?
慕容遠得知此事後再次去了一趟夏府,看了夏重陽的屍首,確認此人的確是夏重陽後,卻發覺,雖是自縊,可後脖頸卻被人打斷了。
這麼說,夏重陽並非自縊而是被人所害。
意識到這點,慕容遠皺了皺眉,究竟是何人所為,這般做又是為什麼?
夏重陽既是替李丞相辦事,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派人除了夏重陽,猜想下來,那又是何人?
慕容遠總覺著事情並非她想的這般簡單,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些。
查看夏重陽屍首後,人便離開了夏家。
“什麼人?”
慕容遠出了夏家後就發覺被人跟蹤在身後,而此時出現在跟蹤的人麵前時,反被人倒倒打一耙率先開口質問於她。
見著麵前的男子時,慕容遠不覺挑了挑眉頭。“此話應當是我問你才是,半夜三更為何要鬼鬼祟祟的跟蹤我。”
男子並不是什麼凶惡之徒,而是一個長相頗為青秀稚嫩的男子。
慕容遠一向行事謹慎,從夏家出來就知曉是被人發覺了,隻不過是一直往前走並未回頭,為的便是將人引出來。
男子被慕容遠發覺後,先是一驚,聽了這話,反而覺著委屈。“分明就是你鬼鬼祟祟的潛入夏府,我不過是跟來瞧瞧罷了,怎麼你還一副理直氣壯的。”
男子不過是十六七的少年,說著這話時,慕容遠倒覺著眼前的有些眼熟,卻並未想起在什麼地方見著過,隻覺著有些熟悉並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