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離開我了,我相信你,你救她,你需要什麼,我馬上讓人送來!”薄薄的嘴唇吐著人世間最殘忍卻最至情的話,梁言張口結舌看了半天,最終隻能認命地低下頭,“行,你情聖,你偉大,你贏了,不過,我不保證,我有能力救活她,死了,我可不負責任!”

閣樓瞬間變成了一個與外隔絕的小型手術台,各種物品源源不斷地被送了進來,房門緊鎖,厲寒一個人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外,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此刻竟是手指有些顫抖地掏出煙盒,點上,神色複雜。

記憶中,她還有一次進醫院,隻不過,跟現在不同的是,那次,是他躺在病床上,而她是,等在外麵的人。

那時候,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看起來跟瓷娃娃似的、又迷糊又倔強的小姑娘,十分得上心。

他隻是覺得,這個搬了家之後住在自家樓上的小姑娘,看著實在是太讓人來氣,連自己都不認識也就罷了,初來乍到不知道拉幫結派,做個值日被人明擺著欺負,明明知道還不吭聲,一個人委委屈屈地打掃衛生,看著就讓人窩火。

他那才在那次告白中,頭腦一熱走了上去,替這個笨蛋擋了一次,其實當時他並沒有想太多,更沒有想過他們後來會真的在一起,那麼甜,也那麼傷。

……

門哢嚓一聲打開了,厲寒瞬間滅掉了手裏的眼,看了過去。

擺擺手,梁言麵上一片嫌棄:“我說,她是幾天沒吃飯了,身體那麼虛弱?”

不曾想梁言開口說這個,厲寒楞了一下,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加上之前的絕食、逃跑和被自己折磨,她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看著梁言越看越歪的眼神,厲寒頓了頓,淡淡地開口道:“三天。”

“嘖嘖,厲害了,腳廢了流著血還得被上,再加上三天沒有進食,她就是不一心求死,也差不多快被你弄死了,不錯啊,以前沒發現,你整人手段這麼厲害!”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梁言的話裏滿是諷刺,但畢竟是一塊出生入死過的,他這般說,自然也代表向晚沒事了,心頭適才的焦灼換了換,厲寒沒作聲。

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都有些出神。

“厲寒,你有沒有想過她醒來之後的事情?”

朦朧的煙圈將氣氛氤氳,梁言頓了頓,望著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人前隱忍冷漠的好友,歎了口氣,勸解道,“我說,你既然是真得喜歡他,就跟她說清楚,問明白她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如果真得是事出有因,說清楚就可以了,如果她真得不喜歡你了,你再追不就好了,何必玩什麼囚禁強暴的遊戲,她難受,你就真的舒服?”

厲寒的眼眸動了動,神色卻更陰暗了。

“如果她告訴我,答案是她不愛我了,以前不愛,現在也不愛,她想要離開我呢?”

平靜的語氣狀似商量,但梁言卻一下子從中聽出了內裏的陰暗,搞了半天一句沒勸動,梁言幹脆直接道:“她如果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強求啊,這是個開放自由的社會,你不可能永遠關著她,再說了,你別忘了,她也是個醫生,一個醫生如果想死,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擋的,換句話說,她爹媽也早死了,未婚夫被她放棄過一次,你如果再用這個威脅她,留住她,我怕就不會如最開始那麼有作用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對了,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她這次僥幸撿回一條命,如果你還繼續這麼對她的話,麻煩不要再來找我,我忙,沒空。”一本正經地說完最後一句,梁言的眼神動了動,終是沒有再多說,拿起自己帶來的醫藥箱,轉身離去了。

身後,熟悉到讓人覺得有些心酸的話語,卻一下子讓厲寒低頭沉默,站在了原地。

你這次,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你這次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你要是還這麼跟你打架,早晚有一天,別人也會要你的命的!”記憶中的小姑娘紅著眼,明明很擔心害怕,卻依舊故作倔強地跟自己講大道理,手裏拿著用來糊弄老師的作業本,手指卻緊緊地攢到了一起。

本以為,這些以前忽略甚至忘記的細節,卻不想在這樣一個夜晚,猛地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原來,從始至終,他都從未忘記,那些欺騙的假象,不在乎的言語,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偽裝,一如當年那個明明喜歡自己,卻死活不肯承認的姑娘。

“我可以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