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榮府裏的兩個小廝抬著一個長形的麻袋往郊外去。

“你說這丫頭也真夠命苦的,平日裏遭的罪也夠多的了,如今死了連榮府的祠堂都進不了。”

“算了,這年頭自己吃飽把老婆孩子管好就不錯了,別人家的事咱們哪管的著。”

“唉……”

兩個人隨手把麻袋一扔,便有個東西咕咕嚕嚕地滾到小坡下麵去了。山林裏的月光很美,帶著幽謐的美麗。薄冷的月光照在小孩的身上,翻滾著皮肉的臉上分外猙獰,身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小小的身體看不到原本的形狀,全被包裹在血腥之中。

月亮升起又落下,周而複始了三個循環,地上的人依舊雙眼緊閉地躺著。林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和風吹動衣角的摩擦聲。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停在小孩麵前,一個黑衣人上前探了探脈搏,對身後的男子點點頭。

“帶回去”

“是”

小孩被幹淨的布裹著離開了她生活了五年的地獄。其實榮然兒並不知道,她隻是投身到另一個地獄而已。

深山叢中,一棟木色吊腳樓小巧地立在山水間,遠處看來像是遺世獨立的隱世君子的居所。就在這樸素的樓上,簡單的木床,簡單的竹椅,三個腿的小圓桌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汁。床邊立著一個身穿墨綠衣衫的男子,,挺拔的身姿像冰山上屹立的雪鬆,雙手負載身後,如墨般的長發散在身後,看起來像是山水畫裏走出的男子。腰間別著一管翠笛,笛尾是一串綠色流蘇。轉過身子慢慢露出了整個臉,讓人倒吸口氣,這樣一個男子的臉不是特別的剛毅不是特別的陰柔,隻是介於兩者之間,雙唇緊抿,眼底沒有任何感情。

“殺雪,如何?”

名喚殺雪的男子檢查完床上小孩的傷後,溫潤的臉上滿是憐惜。幹淨的白色衣袍上也因為剛才清理傷口而染上了紅色的血漬。

“樓主,這孩子受的傷太重,大半是陳年舊傷。右腿骨折,左臉燒傷。不知道是誰忍心對這麼一個小孩下狠手。”

“殺雪,你擔心的太多了。我隻問她還能不能活,有沒有用?”

“是屬下多心了。傷太重再加上臉上的燒傷如果三天內能醒就有救。”

“她的身世。”

男子的話一直很少,看到傷痕累累的榮然兒也並沒有像殺雪那般心疼。

“她是西城裏一戶姓榮家的小妾的女兒,名叫榮然兒,出身青樓的小妾生下這孩子後因為不堪忍受欺辱自殺了。榮然兒在榮府的五年遭受了所有的肆意毆打辱罵,她這一身傷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榮華所為。這臉上的傷……”

殺雪有些心疼地說不下去了,在綠衫男子的示意下還是吐出來了。

“她自己烙的。”

那猙獰地皮肉翻滾焦黑的燒傷時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自己做的。他無法想象這樣瘦弱幹扁的身子是怎樣承受那樣巨大的疼痛。

“哦?為何?”

單不說女人最注重自己的容貌就說她隻是個五歲的小娃哪來的這份勇氣和毅力?看來墨雲樓還真是撿到寶了。

“她父親威脅他揚言要把她買進青樓。”

綠衫男子沒有在說話,隻是眼神由玩味變成嘲弄。

“無論如何三天內救活她。”

“是”

男子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殺雪端起藥碗扶起榮然兒,她這個情形想自己咽下去太難了,隻能點她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