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那個時候的她,被自己的賭鬼父親,發現她未婚懷孕,認為敗壞家風,給米家帶來了恥辱,苦苦追問孩子的父親,要找他算帳打斷他的腿,米樂咬牙死都不肯說,在一次醉酒之後,便將她給硬生生地無情地趕出了家門,斷絕了父女關係,從此還要綴學荒廢了學業,明明受傷害最大的人,是她,可是卻無處訴說。

心裏所有的傷痛和委屈全堆積在了一起,可以說,在街上流浪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死的,是絕望的。

她真實地感覺到了人生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生病離開了人世,一個視賭為命的父親,雖然從未給過她父親的關懷,可是,好歹,那也是個家。

被父親趕出家門,她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所有的東西,甚至一度想過尋死。

站在冰冷的高架橋上,她望著腳下的滾滾江水,想著自己被吞噬的樣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活著反正也沒意思,倒不如來個痛快,疼也就疼那麼一會,於是閉著眼睛,鼓起勇氣,抬起一隻腳,踏了出去。也許,這才是最好的解脫方式。

“砰”的一聲,不是往下墜落的感覺,她感覺自己生生地被人用力地向後一拉,然後整個人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為了救她,楚南軒一米八的個頭,硬生生地當成了墊地的肉板。

可是,當時的米樂,一心尋死,第一反應,並不是感謝他的及時相救,而是惱怒埋怨他的多管閑事,“喂,我和你非親非故,你幹嘛要管別人的閑事?”

楚南軒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憋屈呀,自己明明好心救了人,也不圖她能感謝神馬的,反過來,還不被對方待見。

這做好事,咋也這麼難,冤呐,比六月飛雪的竇娥還要冤。

米樂當時心灰意冷,已經沒有要生存下來的意念。經過這麼一折騰,加上營養不良,當場就暈倒了。

是楚南軒一路上,心急火燎地送她進的醫院,也是楚南軒忙前忙後地交費,當然,楚南軒從醫生的口中,自然也知道了那個不堪的事,她懷孕了。

原來如此!想著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兒,卻要尋死,估計不是被男友拋棄,就是被家人另眼看待趕出家門。

當下心生一股憐憫,他很好心地什麼也沒問,隻字不提這些不堪的現實。隻是在醫院裏,默默照顧這個和他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休息觀察了一天,便可以出院了,可是出院以後的路,該何去何從?米樂仍然迷茫。

她醒來以後,就一直定定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傻傻的,呆呆的,眼神空洞無光。楚南軒大抵感覺到了她的心情,一雙大手,安慰地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似想借給她無窮的力量,鼓勵道:“有我在,不用怕,我會幫你的。”

有我在,不用怕。

這像父親一般慈愛溫暖的話語,讓米樂冰冷絕望的心,悸動了一下。她抬起微眯的眼眸,第一次很認真地看著那個一直多管閑事的好心人,他長得很陽光,眼神溫暖,笑容迷人,就像上帝從天堂派來的光明使者一樣,他是來拯救她的嗎?

母親不幸離開人世,父親趕她出家門,她的親人不管她,不要她,而他,一個陌生人,卻如此真心對她。

“你為什麼要救我?”米樂不解,喃喃地問出了口,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善良的好人嗎?說真的,她不太相信,一個平白無故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會如此熱心毫無目的單純地幫助你。

如果不是那人太單純,就是那人是個傻大冒。

“每一個生命都很寶貴,我隻希望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不要因為你的突然離開,而手足無措,後悔悲傷不已。你是解脫了,可是留給他們的,卻是無盡的傷害。”

……

“如果沒有地方可以去,就跟我走吧,如果需要我的幫助,我會很樂意幫忙的。隻要我辦得到,無論任何事。”楚南軒滿臉笑容地向她伸出了援助的友誼之手。

望進對方幹淨純粹的眼眸,沒有一絲的惡意,米樂眼下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抱著試一試賭一賭的心態,於是,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楚南軒的手。

沒想到,這一依靠,便是七年。

回想這些前塵往事,米樂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淚眼朦朧一片,她的楚大哥,真的是個好人,所以無論,他選擇做什麼樣的決定,相信她還是懷疑她,甚至取消婚禮,即使和外界的人一樣,帶著有色眼晴看她,她也不會怪他的。

因為這些誤解,相對於他這七年來的默默付出,實在是太不能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