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義負手站在廳內,曾經風神俊秀的少年郎,如今已是而立青年,更成熟,更沉穩。
“大哥——”長樂臉上笑容燦爛,眉梢眼角都彎了起來。
“義妹!”薑義回頭看到她,臉上也帶出一絲笑意。
“大哥,他人呢?”長樂四處張望,也沒找到薑義帶來的人影。
“受傷很重,抬到寢室去了。”
薑義話未說完,長樂已經越過他,向著內殿走去。
“許宴染?還活著沒!”即使是聽到受傷,似乎也阻止不了長樂此刻的欣喜,人未至,音先到。
聽到聲音的馬太醫馬上跑上來,抓著長樂的手臂阻擋住她繼續往屋內走:“陛下,病人正在在清理傷口,你不方便進。”
長樂跳著腳往屋內看,床前一排人擋的嚴嚴實實,什麼都沒看到。
隻得苦著一張臉對著馬太醫裝可憐:“馬大爺,朕想進去看一眼。”
自從這宮內的老太醫去世之後,這馬大冶馬太醫就成了這太醫院的首席太醫,說話做事一絲不苟,連皇帝陛下的麵子都不買。
馬大冶板著一張馬臉,堅決的搖頭:“陛下,不方便。”
“馬大爺,求求你了,讓我進去吧,讓我進去吧……一眼,就看一眼!”長樂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不可憐。
隻可惜,馬大爺閱世太廣,不為所動,反倒笑眯眯的道:“陛下,男女有別,就算你不在乎,你確定帝後殿下也不在乎?”
長樂苦了一張臉,馬大爺一幅過來人的模樣拍了拍皇帝垂頭喪氣的肩膀:“陛下,人呀,要始終如一,帝後殿下那般神仙人物,你可不能始亂終棄。”
伸手把長樂推出門外,關上門,長歎一聲:“陛下,你就在外麵等著吧!”
長樂一張臉五彩斑斕,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那都八百年前的陳年舊事了,竟然還被人拿來嘲笑。
太醫院的人忙進忙出,夕陽漸沉,忙碌的人群終於停了下來。
長樂終於被放行,隻是床上躺的人,哪裏是許宴染,根本就是個木乃伊。
一道道白繃帶把人包裹的連張臉都沒露出來。
長樂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剛想摸兩把。便聽馬大爺幽幽的道:“陛下,別亂動。”
長樂迅速的抽回手來,漆黑的眸光沉寂:“他傷的重不重?”
“都是皮外傷,不會危及性命的,隻是吃了苦頭。”馬大冶開了藥方,指揮小太監去熬藥。
長樂臉色鐵青,氣得咬牙切齒:“朕早晚有一天,要把那些人都殺掉。”
一旁的馬大冶打了個哆嗦,陛下一般都不會發狠,但她狠起來根本就不是人。
薑義上前拍了拍長樂的肩膀:“他未必就是許宴染,或許隻是同名。”
長樂點了點頭,隻是她此刻認定了這個人便是許宴染,便是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人總是有這點好處,喜歡自欺欺人,總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那個方向認為。
室內的氣氛有些低沉,眾人全都沉默不語。
隻是不大一會兒,便聽長樂捂著肚子哼哼唧唧的聲音。
“義妹,怎麼了?”薑義上前,便見長樂慘白了一張臉。
“我肚子疼……”長樂可憐巴巴,濕潤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太醫——”
馬大冶趕緊上前,這一號脈,卻是驚得連下巴上的胡子都抖了起來:“快,把陛下抱到隔壁去。”
薑義把長樂放到床上,額頭竟然滿是汗水,比太醫還要焦急。
“我肚子好疼……”長樂還在床上來回打滾。
“不行,不能亂動!”馬大冶指揮著薑義小德子,看到兩人按住長樂的手腳,才語重心長的勸說:“陛下,你現在身子可不比以往,千萬別亂動。孩子還不到一個月,經不得折騰!”
正抱著肚子哼哼的長樂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馬大爺,你剛才說啥?”
“哎,小小年紀就耳背,皇帝果然是高危職業。”馬大冶大概見多了長樂的二貨屬性,搖頭晃腦的歎息一聲,揮手招呼身後的小德子:“來來來,給陛下好好說說,我剛才說的什麼。”
卻沒想到,小德子跟他主子一個德行,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滿是吃驚不能接受。
馬大冶隻能無奈的繼續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指薑義:“你,給她們解釋清楚,我,準備安胎藥。”
魂歸天外的長樂終於晃晃悠悠的清醒了過來,這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這小祖宗盼到肚子裏去了,此刻真是神清氣爽,滿心愉悅啊,連剛才的肚子疼,貌似都沒有了。